“王爷,你甘心吗?”她冷冷地问。
刘卓一番躁动之后才听清身下这人的声音,尚未抽离,便已知道自己做了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他的心很难平静。可卫芙问得对,他甘心吗?答案自然是不甘心!
还记得那年他带兵平息南寇之乱,血染城郭,浴血之痛尚未褪去,回来时却没得到父皇一句赞许。先帝反而骂他不仁,不该不顾城中百姓,强行挥兵。眼睁睁看着弟弟坐上太子之位。他立下战功,父皇却没送给他一丝笑意。他不甘心!
以为只要他收敛心性,一切尚有转圜余地。岂料两年多前,父皇忽然病重,他正在外省巡视,匆匆赶回京城,却听到他驾崩的消息。而那个狠心的父皇最终还是将皇位给了弟弟,他怎么甘心?
压抑两年之久,他居然还从他手里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女人,要他如何甘心?
刘卓越想越窝火,为何弟弟生来就比他命好,从前如是,现在也如是?
*****
前一世的记忆里,刘越没有举办过这次夜宴,因此之前发生的事情都不在卫珂的意料之内。
第二日刘越走后,卫珂反复思量昨晚发生的一切,发现她的到来已经令许多事情发生了偏离,这无疑是个好的开始。但为何华妃要在那么多人面前将她与裕王私下见面的事情说出来呢?
卫珂相信她不可能是无心之失,因为这里是皇宫,是大吴的深宫后院,即使再单纯的人也不可能是张白纸。如果不是刘越无端的信任,昨晚那番话轻则令刘越龙颜不悦,从此用冷漠相待,重则兴许会龙颜震怒,让她生不如死。
刘越不是不狠,而是能不狠则不狠,这点她比任何人都明白。
她令她保住龙子,她不感恩也就罢了,为何还要以怨报德?虽然她此番作为,并不是出于她的什么德行。
难道仅仅因为她独沐皇恩?仅仅因为她诞下皇子,却没能留住刘越的心?她不求她的回报,她从未在乎过这些,但却无法容忍。她卫珂也不是圣人,从来不是!
过往的卫珂一直活在刘越霸道的羽翼之下,从未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中。她不屑,不屑与女人争风吃醋,不屑为了一个男人而与各宫交恶。此时她同样不屑,但她的重临是为了他的江山,他的命,因此她不能坐以待毙,唯有化被动为主动。
虽然卫珂也理解,一个皇帝几宫妃,要想真的做到雨露均沾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失宠的女人的确很可怜,那滋味她尝过,却不能将自己的可怜化作仇恨蚕食别人的性命。当年她得知刘越“移情”,想质问的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次日,李远来了,卫珂私下吩咐他一件事,待他回禀后,卫珂屏退身边的人,独独留下昨晚陪伴自己的珃儿,冷眼打量了她好一阵子,不觉赞道:“的确聪明伶俐。”
珃儿忙道:“娘娘,奴婢受不起。”
卫珂愤然拍案,喝道:“你确实受不起,本宫恐怕留你不得了。”
珃儿受惊一般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娘娘,奴婢究竟做错什么事?请娘娘明示,奴婢……奴婢一定改。”
卫珂冷笑,“做错什么事?错就错在你是他的人,错就错在你不该对瑶儿下手,还怂恿她做那些事,想必本宫宫里的麝香也是你所为吧?”
珃儿愣了愣,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双目惶恐之色尽显,“娘娘,你……你在说什么?奴婢不懂。”
卫珂走到她身边,缓缓围着她转了两圈,每一步仿佛都在消磨着珃儿的耐性,“不懂?你比谁都清楚明白。昨晚你说你寻了本宫多时,怎会偏偏没有找到那处树林?仅仅几步之遥而已,却独独站在本宫离开的地方等待。见到本宫,你为何一点都不意外?为何没想到兴许本宫等不及了,独自去了水榭?发现本宫头上的树叶,为何只替本宫打理?却没有一点儿奇怪?因为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此时的卫珂是冰冷的,是蓄满杀气的,令见到她神情的人都不觉为之一颤。就象从前她看着自己面前的“猎物”一般,不带丝毫的感情。
珃儿顿感自己仿佛掉入了冰窖之中,即使明知身边没有一丝寒气,也一下趴在地上,全身颤抖,“娘娘饶命。”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卫妃娘娘,仅仅她眼里的目光就足以令她顷刻间毙命一般。
卫珂冷冷地笑着,清冷的声音犹如鬼魅,“饶命?你可知昨晚本宫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如果不是陛下圣明,明察秋毫,本宫又要去求谁饶本宫一命?那些麝香的功效,恐怕你比本宫还清楚会有什么后果吧?”
在这样的卫妃娘娘面前,珃儿不由自主地胆颤心惊,“娘娘,你也曾是裕王身边的人,该知道完不成他交给的任务会是什么下场。看在奴婢与娘娘共侍一主的份上,请娘娘格外开恩。麝香之事是裕王送娘娘进宫时吩咐的,他是担心娘娘一旦有了子嗣,或许就不会再听命于他,因此……”
“你错了!本宫自进宫那日起,便已与那人恩断义绝,再无瓜葛。他能如此对本宫,怎会怜惜你的性命?是生是死,你自己决定。”说得远点儿,她对他的恩义早已在前世便已烟消云散……
原来前世自己不能生育竟是他的一己私心,原来自己身边果真还有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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