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她抽时间和范安民约好去了房地局,做新合同的备案。合同更名的事进展得很顺利,一方面秦总和西门发了话,万丰的销售经理很是上心,范安民也相当配合,完全按她说的时间出现。销售经理告诉她,理论上这房子已经到她一个人名下,再只用去银行办理按揭更名手续,把钱打给范安民,就可以帮她办理房产证和土地证了。
出了房地局,谢过销售经理,叶知秋并无愉悦感,只觉得是成功地独自背上了一个月还款近4000元的包袱而已。没错,以前一年多,范安民薪水没她高,还想存点钱办婚礼免得没面子,房贷其实也是她一个人在还。但那时有爱情和对婚姻的憧憬撑着,根本不觉得这是一个负担。而现在,爱人马上要和别人结婚了,这个花了自己大量心血精心装修的房子,只会让自己触景生情,以后恐怕都是租给别人的命了。
更要命的是,她是拿自己的职业前途做赌注,换了20万才背上了这个包袱。想到这里,她不能不黯然。
范安民脸色同样黯淡,他看着叶知秋,欲言又止。没等叶知秋跟他说再见,一辆红色奥迪TT突然从后面驶过来停到了他们面前。一个身形纤瘦的女孩子走下车,绕车头过来挽住范安民的胳膊,柔声说:“安民,事情办完了没有?”
叶知秋没想到今天还附送了这么个节目。她以前没见过范安民的新欢,只听小盼在电话里描述得详尽而刻薄:“小小的个子,胸跟没发育一样,长得其实普通,穿的民族风绣花白色上衣加牛仔七分裤,背的PRADA,说话声音很嗲。”
眼前女孩子打量着她,她只好扫她一眼,的确就是个清秀普通的女孩子,非常年轻,看着大概只22、23岁的样子,齐齐的刘海,妆化得淡而妥贴,个子十分娇小,正对着她微笑。
叶知秋可没兴致表演大方,冷冷转头看一眼范安民,他狼狈而痛苦地移开了视线,只对那女孩子说:“小静,你过来做什么?”
“今天情人节呀,我想你早点来陪我。”那女孩子柔声说。
叶知秋嘴角牵动一下,笑了,抬手对着街上招出租车,只听那女孩子说:“叶小姐,我们送你吧。”
她并不回头:“谢谢,不用。”
终于有辆出租车停了下来,叶知秋拉开车门坐了上去,把公司地址报给司机,然后重重靠到椅背上。她一过年上班就开始忙碌,只记得今天是周五,竟然忘了还是情人节,却又被人用这种方式提醒。
她呆呆看着出租车灰暗的车顶,突然想起去年的情人节,那时他们刚拿到房子不久,她精心设计好了装修方案,下了班,两人来到滨江花园,对着空旷没有隔墙的毛坯房兴奋地讨论,然后站在正面对江的阳台上,寒冷的江风呼啸着直吹过来,范安民紧紧从身后抱着她,两人看着暮色下的滚滚长江,商量着要不要把阳台封闭起来。
范安民说:“这里放个小桌子,以后看着夕阳喝茶一定很舒服。”
她本来是想不封闭阳台,种点花花草草的,可最后还是按他的想法将阳台封了以后铺上防腐木,摆了小小的桌子,放两把椅子,成了一个休憩的空间。
不过一年的时间,那个毛坯房按她的构想成了一个任谁看了都会称羡的美丽小家,而曾搂着她在她耳畔说要和她永远在一起的那个人却成了别人的未婚夫,此时正和另一个女孩子挽手而行。
分手以后,她根本拒绝让自己再去想这些,只希望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做到淡漠。此时她只能痛苦地闭上眼睛,没料到这样被迫开始回忆过去。
她强打了精神回去上班,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再意兴索然下班回家,在大堂正碰上戴维凡从电梯出来,连忙叫住她:“等一下,秋秋,正要问你一个事情。”
她无精打采地说:“说呗。”
“沈小娜是你们公司设计总监吗?”
她点点头:“是呀,她还是老板的女儿。”
“她昨天找我,说要请我们公司做你们的产品画册,我还纳闷呀,这不是你们销售部门的事吗?怎么要她出面来联系?”
叶知秋着实吃了一惊,顿时将自己的情绪放到了脑后,拍产品画册是她制订的销售计划的一部分,但刘玉苹迟迟没有批复这一条,她忙于眼前的市场安排,也无暇催问,没想到沈小娜会做主去找戴维凡。
“你先跟她谈着再说吧,信和的事,我也说不清。”
“哎,你怎么又这么一副累得不行的样子,晚上有没安排,没安排的话跟我一块去喝酒。”
“今天是情人节好不好。”叶知秋有点哭笑不得,“你女朋友快从这里排到江边了,我想死也不用挑这个日子跟你一块喝酒呀。”
“我和你一样都失恋了,同是天涯沦落人。”
叶知秋横他一眼,戴维凡是知道她失恋了的,而且去年积极帮她找房子搬家,只是他从来就没把一场失恋看得有多严重。她和戴维凡认识这么多年下来,知道他没个正经,也没法认真跟他生气:“你会失恋?我真的不大敢相信我的耳朵了。”
他摸下巴笑了:“你对我真有信心,可是没办法,我就是很惨地失恋了。可恨老张有了罗音就再不理我了,我们两个断肠人去喝酒解愁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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