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昙带虞姝挽去了个无人的角落,低声道:“我知道你难受,娘也难受,但咱们要忍住要争气,那些苦咱们都熬过去了,就别想了。”
柳昙怨恨虞喆,哪怕她想跟着虞喆去了,也会怨恨他,倘若虞喆没走,管他什么苦什么难,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有什么过不去的。
但她也知道,因为作坊毁了,虞家欠下的那一大笔银子,只有虞喆死了才能一了百了,不然他们还一辈子都还不完,还要被人找一辈子的麻烦。
柳昙每每想起,都觉得天意弄人,虞喆不想连累她们母女,就了结自己的生命给她们换取没有债务的一生。
可就是因为虞喆走了,她们母女更加承受不了,对她们而言,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此处没有旁人,虞姝挽没有忍着情绪,眼前一片湿热,抬手抹了下泪,闷声道:“我知道,您看我刚才都没有哭,不就是在忍嘛。”
女儿一哭,柳昙的心都要碎了,捧着她的小脸抹眼泪,声音发着抖。
“别想了,越想越难受,咱们想想将来,你不是想开个铺子嘛,刚开张肯定忙,到时候娘过去给你帮忙,咱们娘俩如今有钱财铺子傍身,不是之前那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虞姝挽点着头,眼里的泪珠子不断往下掉,都被柳昙抹了去。
柳昙:“别哭了啊,你看你姨父姨母都在担心你,你表哥都不说话了,他们都很担心你。”
虞姝挽憋好久了,内心压抑许久的不满好似要在现在全部发泄出来,她紧紧咬着唇不出声,鼻子抽泣的声音不断,眼泪宣泄似的往下掉,无论如何都收不住。
柳昙:“你一哭我心都要碎了,就当是为了我,别哭了好不好,再哭下去眼睛就要肿了,就不漂亮了。”
虞姝挽正难受着,哪能一会儿就能收住眼泪。
柳昙安慰了好一阵子,她心里才渐渐平静,眼泪是止住了,可惜哭红了眼,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
柳昙带虞姝挽回了屋,或许是林夫人刚才说了什么,谁脸上都没有露出怪异的表情,好似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林老爷笑呵呵道:“等回了府,我便让厨房做几道好菜,咱们一家人好好吃一顿。”
林夫人笑着应和。
柳昙这会儿也笑了,跟着说好。
唯有虞姝挽和林卿柏二人继续沉默,前者是哭累了,后者是在想事情。
林卿柏从未见过这样的虞姝挽,就算是那夜跟他吐露心声,也未曾这样失神落魄,喊了好几声才回过神。
林卿柏从没了解过虞家究竟为何落魄,如今想来,是该托人好好查一查。
不能无缘无故受了这么一遭,在上京,唯有得罪跟皇宫扯上关系的贵人,才会落得跟虞家一样的下场。
据他所知,虞家在江南芸城,江南的皇亲国戚有不少,但是并没有在芸城定居的。
林卿柏眼底划过一道异色,蓦然想起一个人在几个月前去过芸城。
算算日子,竟离奇的对上了。
林卿柏抿着薄唇,一个荒谬的猜测在心中萌生发芽,愈发止不住那种猜想。
芸城的贵人,没人能说得出口的贵人,不知怎么就得罪的贵人。
会是他猜的那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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