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霭窘得说不出话来,傻笑了一阵,不解地问:“我老板为什么会请你?她说了,她这个人不爱—热闹—”
“是的,她还说了她不喜欢请美国人上她家去,她说美国人—不懂艺术,她丈夫是个音乐家,作曲的,她本人也非常热爱艺术,所以她受不了美国人那么物质—”
“她连这些都告诉你了?”
“不光这些,她还说我精通中国文学和诗歌,很有诗意,不物质—”
“她这么说了?”
“她不光这么说了,她还说她丈夫两年前已经去世了,她当时非常非常悲伤,但现在她已经getover(克服,不再)了,她要开始追求新的生活—”
“啊?她这不是在—”
“不光这些,她还说她那栋房子是栋很古老的房子,有个房间一直是锁着的,他们买那房子的时候就是那样,听说是—发生过神秘的死人事件—至今没有破案—所以她那房子没人敢买—。但他们两夫妻不怕,因为他们是共产主义国家来的人,无神论者,也没做过亏心事,不怕有人追杀他们。不过她丈夫从来没让她进那个房间去过—现在她丈夫去世了,她一个人住在那个房子里—非常害怕,非常孤独—”
陈霭感到毛骨悚然:“真的?那房子里发生过—-那么可怕的事?那我—不敢去那里了—”
“傻瓜,有我在,你怕什么?”
这话说得她心一热,脸也一热,马上把话头岔到别处去:“她对你讲这些干什么?”
“你这么聪明,还不知道她对我讲这些干什么?”
“我—聪明吗?”
“你当然聪明,你是我认识的最聪明的女性—-”
“那我怎么不明白我老板为什么对你讲这些?”
“你怎么会不明白?装糊涂罢了—”
陈霭觉得受了冤枉,叫起来:“我哪里有装糊涂呀?你怎么冤枉我啊?我是真的不明白呀!”
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用了一连串的“啊啊呀呀”的,听上去很嗲的感觉,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恨不得把这段话抹掉重说。
哪知道滕教授还就吃这一嗲:“好好好,我冤枉你了,你是真的不明白,我不该冤枉你。我觉得—你老板—-爱上我了—”
陈霭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个“爱”字,就算用来说别人,都令她难以开口,更别说用在自己身上了。她还没见过滕教授这么厚脸皮的人,不由得嗔道:“你—一点都不谦虚—”
“这有什么好谦虚的?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滕教授严肃地说,“我觉得这是个好现象,既然她爱上了我,如果我请她雇佣你,她一定会欣然答应—”
“但是你—也—那个她吗?”
“哪个她?”
陈霭实在没法把这个“爱”字说出口:“我的意思是,你也—喜欢她吗?”
“如果你的意思是love(爱),那说不上;如果是like(喜欢),yes,Ilikeher。(是的,我喜欢她)。难道你不喜欢她吗?”
“我也喜欢她—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我是男的,我就不能喜欢她?”
“我没说你不能喜欢她,我是说—如果她对你有那个意思,而你对她没那个意思,那你这就—成了—利用她了—”
“利用她不可以吗?”
“但那不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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