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毓倒背着双手,拇指有一下没一下抚着那只面具,笑道:“你这宫女,还真是古怪,说你胆子大呢,你一见本王就像避猫鼠似的,一吓还昏死了过去。说你胆儿小呢,不仅万国公那样的老匹夫也敢得罪,还不怕鬼地闯了进来。你啊你,要本王怎么形容是好?”
呵,到底是谁古怪啊?柔止心中腹诽,堂堂一名太子,没事儿在这儿装神弄鬼的吓人,要不是她命大,估计真给他吓得永远起不来了。不过,虽是这么想,她面上还是恭敬有礼地回答道:“殿下,您说的对,是奴婢不该到处乱逛,更不到打扰到殿下您游园的雅兴,那么…奴婢这就告退,这就告退!”说着,赶紧朝他福了福身,也不等对方点头,一转过身,脚就像生了风似的匆忙离开。
刘子毓手支着下颔,欣赏似地看着女子匆匆逃开的身影,正自勾唇,忽然,面色一沉,他急忙撩衫走了过去。
“开门啦,嬷嬷,开门啦,快开门,这里还有人,这里还有人吶…”
柔止一边拍门,一边放声喊叫,刘子毓走上前,一把推开了她,使劲拉了拉门,又用脚踢了踢,然而,无论怎么摇动,听见的都只是锁链碰动门环的声音。
“真是晦气!”
他心里烦躁,口里忍不住骂了一句。柔止侧目看着他,也皱着眉道:“殿下,糟了,看来是她们以为里面没人,所以就把院门给锁了,这下可出不去了,可怎么办才好?”
刘子毓环视四周,望了望高耸的围墙,忽然改了脸色,凑近柔止低声笑了起来:“出不去了?出不去了不是正好吗?你说呢?”他扬了扬眉,然后转过身,重又走回了那间屋子。
柔止叹了口气,无奈之下,只得也跟着走了过去。
屋子很黑,一轮明月早已升上了外面的天空。借着从窗户投来的昏黄亮光,柔止在屋子里四处寻找着火折子。刘子毓不说话,只是闷不吭声地坐在屋内沾满尘埃的旧木床板上,一线月光游离在他的脸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越发显得心事重重。
“呀,殿下,找到了,这里正好有个火折子。”
柔止高兴地说了一声,然后捡起桌上那只剩余的半截白蜡烛,将它轻轻点了起来。光线一下亮了许多,刘子毓侧过目,只是挑眉看了她一眼,然后拍了拍身旁的床板,示意她说,“过来,陪本王说说话,闹闹磕,顺便打发打发时间。”
柔止放下火折,应了声‘是’,听话地挨着他坐了下。
“丫头啊,我问你…”忽然,刘子毓目光开始悠远地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问道:“你老实回答本王,你说,如果一个人一来到这个世界,或者一走到某个地方,就会有人因他的到来失去性命,甚至无辜惨死,你说,这个人可不可恨?或者,他是不是个祸害?”
柔止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想了想,便摇头道:“唔,老实讲,奴婢觉得这人可恨倒不一定可恨,但…”
“但什么?”
“但要说他是个祸害,那倒是真的!”
“什么?你说他是个什么?”
“是个祸害啊…”
“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
刘子毓脸色说变就变,他目光一凛,猛地转过身,一把卡住柔止的喉咙,力道之大,柔止还反应过来,已经被掐得快要没了呼吸。她粗喘着气,使劲去掰他的手:“殿、殿下…您……您快放手、放手。”
刘子毓一怔,头脑瞬间清醒过来,他轻眯起眼,松开了她。
柔止像重回水里的鱼儿,大口大口喘着气道:“殿、殿下…不是、不是…您让奴婢讲实话的吗?”
“你倒是老实得很呐…”
刘子毓冷哼一声,然后,他像是故意掩饰自己的失态,遂上下打量她一眼,笑道:“你这宫女,虽然人不可爱,又那么死板,姿色也不怎么样,但总算实诚,喂,干脆本王帮你保个媒,替你牵个红拉个线怎么样?”
柔止挑了挑眉,一瞬不瞬地瞅着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虽然俊美得令人窒息,同时,他也像魔鬼一样恐怖怪异得令人窒息,笑起来的时候如回暖朝阳,不笑的时候如千年寒冰,性格阴晴不定,善变诡异又难捉摸,而和这样的人处在一起,不死,都会脱成皮。于是,生了一抹反感排斥之心,柔止冷笑道:“殿下很喜欢拿人开玩笑吗?奴婢好像记得对殿下说过,奴婢在这宫中呆了这么些年,虽然别的没学会,但是‘安分守己’四个字倒是懂的。所以,还请殿下不要随便拿人开玩笑。”
“你怎知本王是开玩笑?”刘子毓忽然掰起她的下巴,凑近她低声耳语:“上次你见的那名先生,人不仅长得器宇轩昂,仪表堂堂,而且本王看他好像也很钟情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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