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风吟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光透过轻薄的纸张,落在他的脸上,他的脸恢复了原样,只是红彤彤的仿佛被人扇了好几巴掌。
燕游轻轻喘着气。
若有所觉地抬头。
圣人像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材高挑的白衣教习。
一切都像是过往的重现。
沉默的氛围正在窒息。
二人对视片刻。
燕游这次率先站起了身,缓步靠近。
“我要出去。”
小孩无所畏惧的声音在空旷的主殿回荡。
白衣教习仍然沉默,他模糊不清的面孔沁着冷意。
燕游却依旧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
他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诉求。
“我要出去。”
当光芒太过耀眼,光芒中的人便会虚化。
燕游第三次重复道:“我要出去!”
他走到了圣人像的脚下,来到了白衣教习的面前。
“……”
“为什么。”
出人意料,白衣教习的声音并不存在许久未曾开口的艰涩,反而显得如珠玉一般温润。
祂的声音之中带有不解,甚至还能听出些许委屈。
燕游沉默:“你困了我足够久了。”
白衣教习缓缓伸出手,苍白的手轻轻落在了燕游的侧脸,冰凉而柔软,冷得像是玉。
圣人像的面孔悲悯而神圣,圣人像脚下的白衣教习同样如石像般生动。
“战乱,贫困,疾病。”
“悲伤,愚昧,痛苦。”
“外面的世界是丑陋的,你为何要出去?”
教习的脸上浮现出担忧,竟好似是寻常父母担忧远游孩子一般。
祂的嘴唇开合。
“呆在这里,不好吗?”
白衣教习俯身,乌黑的发丝垂落,行动间香火味极为浓重。
一切都在放慢,燕游眼睁睁地瞧着祂的动作,却无法动弹。
祂只是简简单单地俯下身,却不止是他纤细的身躯重压在燕游身上,一种透明的粘稠的物质同样朝燕游倾压而来。
包裹上了他的口鼻,燕游感到窒息,如同溺水一般难以呼吸。
东山县是个桃花源,方圆四周皆是高山,出去的路只有一条,崎岖而弯折。
在这片群山围绕之地,时间陷入了停滞,县中的人或坐或立,双手双脚如同雕塑一般僵硬。
去除了欲望,磨去了魂灵,一切尽皆融进了那庞大的,恐怖的,透明的身躯。
祂的吐息搓磨山岳,祂的目光融化烈阳。
最初的理想在大同的那一瞬间达至顶峰。
所有人的灵魂达成同频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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