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忽地抬起头,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神明显是在惊讶,她惊讶于她家的三娘子,何时这般聪慧了。
林温温弯唇回头看她,拿起一个茶果子,递到珍珠面前,她还没有出声问,她便已经先回答了。
她说,因为她长大了呀。
夜里的书房,青才与顾诚因转述后,顾诚因什么都没说,只挥手让他退下。
牛单在一旁发起牢骚,“为师可是帮你了,但你那小娘子不愿意,我总不能强迫人家叫我爹吧?再说了,你不是早就想了别的法子,我觉得那法子很不错,小姑娘一定心里欢喜的,可你为何忽然这样着急,非把我牵扯进来作甚啊?”
说着,牛单叹了口气,又将怀里的牌子丢到顾诚因面前,“你别把这玩意儿给我!这几年帮派能发展到现在,那是你脑袋瓜聪明,你要是不管了,我可没你那脑子,我要是出了岔子,可如何是好?”
“师父宅心仁厚,仗义英勇,这牌子在你手中,才最为合适。”
顾诚因说着,起身将令牌双手捧起,弯身再次递到牛单面前。
牛单眯着眼,没有去接,半晌后忽然脸色一变,“顾子回,你、你……”
“师父。”
顾诚因也倏然抬眼,低沉的声音将他叫住,牛单心里咯噔一下,上前一把握住令牌,连带着他的手也一并紧紧攥在掌心。
“孩子,那东西是不是寻到了?”
牛单用那极低的音量,在他耳旁道。
顾诚因没有回答,只后退一步,恭敬地与他道:“师父,请收好。”
“子回……”牛单怔怔地看着他,许久后,终是松开了手,将那令牌重新收回怀中。
他转身推门而出,抬眼看那厚厚的云层将月光遮得看不见半分光亮,长长地叹了口气。
“子回,许是要变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等他脚步声彻底远去,顾诚因才缓缓直起身,朝那窗外看去。
月底,上京传来一道旨意,太子监国,传令台州别驾即刻返京。
早在月初时,顾诚因就收到了暗探送来的消息,皇上听闻上京城外以南的山岭一代,出现了几匹猞猁,便亲自前往狩猎,然上京年后还在下雪,山路湿滑,不慎坠马,不知伤情如何,只知第二日便下令由太子监国。
太子与宁家并不知道顾诚因已经寻到账簿一事,但为了以绝后患,自然不会留他性命,此次旨意上只说传他回京,并未道明缘由。
待传旨的人一离去,牛单便朝院门的方向啐了一口,“你此次定是有去无回,可想好了对策?”
顾诚因抬眼望天,许久后才低低“嗯”了一声,却不欲多说,转身上廊朝内院走去。
林温温没有想到这么快她又要回上京,其实比起上京,她更喜欢台州,似乎在这里,许多难堪的往事便会被她遗忘,而一提到上京,她心中便倏然烦乱起来,那股隐隐的不安,似乎也随着加重。
她坐在桌旁,正在绣团扇,这团扇是用台州产的丝绸而制的扇面,光滑清透,日光下晃动时,似还带着珍珠一般的光泽。
上面的画眉绣到一半,林温温收起针线,将团扇放去一旁,刚一起身,便被顾诚因从身后环住。
“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
林温温问他。
顾诚因道:“朝中之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林温温不再问,打算唤珍珠来收拾东西。
顾诚因却是将她紧紧抱住,开始轻咬她耳垂。
“顾子回……大白天的,你、你……唔……”
他含着那颗鲜红透亮的耳玦,抬手捂住了她的唇,修长的食指缓缓滑入了唇齿间,带着淡淡花香,那是他方才回来后用香胰子洗手的味道……
他在她耳旁,沙哑的嗓音低低道:“院里无人,不必忧心。”
他进来前,就已将人全部支走,洗手时也看过水房,里面还有热水。
他向来都会这样细心,不会让她在这种事上受一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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