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响动,原来韩霁回来了。韩霁淡淡笑问,“如何,长得像吗?”
云舒蹙眉回道:“太妃长得雍容华贵,又岂是云舒这样平凡姿色可以比的。”
韩霁不做声,对夜赫道:“那调去流翠宫,你可有意见?”
“臣怎敢干涉后宫之事。”
韩霁笑,“哦?原来不稀罕。朕本欲将云舒指给你呢。”
夜赫与云舒的心皆颤了一颤,脸不由得红了起来。夜赫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抱拳道:“等过一阵子,皇上再替我们做主吧。”
云舒的脸越发红了。夜赫这么说,分明就是在皇帝面前承认了他们的关系啊!倘若真的指婚……
她可以接受吗?她能逃得过心里的谴责,能背弃她生长的国家吗?
心里还是慌得很,她不由得摇了摇头,想抛开这一切束缚。为什么她会这么累呢?如果自己只是单单纯纯的一个女子,那该多好啊!不必面对这样国仇家恨,不必面对这样复杂却又欲罢不能的爱情!
夜赫送云舒出来,“舒儿,我知道你想什么——你身处的环境太复杂了。”
云舒摇头,“我但愿自己从来没有被抛弃,不需要在国仇家恨之中选择。”
夜赫的眼眸里有心疼。他隐忍地嗯了一声,也知道,他们之间只有爱情是永远不够的,她如此不安,只因他们中间隔着北魏与越国,隔着云知树将军!
夜赫与她并肩走了一段,“等到了流翠宫,说不定你的身世之谜就解开了。”
云舒点了点头。走到没人的地方,夜赫一把将她拉入了怀中,只是抱着,什么话也不说。云舒贴在他的胸口,真希望什么也不要想,只要有这个怀抱便好。
“不管怎样,记住我们的约定。”夜赫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嗯。”找到娘亲之后,与娘一同出宫去!
在皇宫之中,他们也不能怎样,纵然十分不舍,夜赫只能多望她几眼,方才慢慢离去。
云舒收拾好了之后,才到流翠宫去。出了御膳房,就告别了她这几个月来处心积虑的准备。虽然她是真的热爱厨艺,也在这里与魏大哥还有许多同仁度过了许多个快乐的日子,但是她终究还是要离开的——虽然没有完成使命,虽然她也唾弃自己。可是,或许一开始师父就将重担错给了她。
她并不是那等坚定残忍的人。她始终是妇人之仁,在她看来,感情毕竟还是胜于一切的。如果真的对韩霁下毒,未来的每一天里,她都会后悔。就算在她心里韩霁已经面目全非,是害死公主害死师父的人,可是归根结底,他仍是她的表兄,血浓于水啊。
凌太妃的绞着锦帕,双手颤抖,全身冰冷。
星沙从外头走进来,“娘娘?”
“嗯?”过了好会儿,凌太妃方才回过神来,“叫小明子去叫钟太医。”
“娘娘不舒服么?”星沙紧张地问。
“老毛病了,不碍事。”凌太妃打发她,“去吧。”
星沙不敢耽误,太妃虽然还年轻,但是身子一直不大好,她连忙地就到外间叫小明子去请太医来,自己则又回到太妃身边来服侍。凌太妃微笑道:“你去吧,我想静静,不用在跟前服侍。”
星沙看她当真不要自己服侍,只好先退了出去,“娘娘有什么事情就叫星沙。”
凌太妃点了点头。她坐到床边,拿起床单下一个小小的红肚兜。肚兜已经有些年月了,显得很陈旧,上面绣着的鸳鸯倒还挺鲜艳,仿佛是新绣上去的一般。
心内涌起剧烈的苦楚,凌太妃将那肚兜紧紧地拽在怀里,泪已成河。宝儿,宝儿……刚刚见过的那个宫女,会是宝儿吗?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宝儿啊!可是她人在深宫,出不去,只得托人在外头寻找。谁料这么多年,仍然音讯全无!
她抚摸着那个肚兜,仿佛抚摸自己那可怜的孩子。宝儿出生后在她身边待了不到七天,便被抱走了,她连宝儿的样子都已经不记得……心仿佛被人凌迟了,这些年没有娘亲在身边,也不知道宝儿过得好不好,是不是想起娘亲,就恨娘亲将她抛弃?!
哭了好久,方听到外头有小宫女的声音,“娘娘,钟太医来了。”
凌太妃忙拿起绢子拭泪,珠帘一声响,钟太医已到跟前了,他行了礼,盯着凌太妃的脸庞,“娘娘,您这是……”
凌太妃嘴角牵出凄楚的笑,“可能找到她了。”
钟太医愣了一下,面目突然舒展开了,“真的?在哪里?”
“就在后宫之中。”
钟太医满脸的诧异。兜兜转转,原来还是会团聚在一起。钟太医与凌太妃原是世交,后来长大了便没再见,直到十年前,她生病时,太医院派了他来诊脉,两人这才重逢。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帮她寻找宝儿,可惜,杳无音讯。如今听得她说兴许找到了,真是为她高兴。
“只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她,不敢确定,”凌太妃激动地攥紧帕子,“长得倒是跟我很像。怎么办?要怎么才能证明她就是我的宝儿呢?”
“不是说她的耳后有个胎记吗?若是有,又跟你长这么像,那就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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