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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中气压很低,静悄悄的,像是在等待什么人,事实上,尹汀也确实在等待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日都没有杀人质,准确来说,他就是坐在这里等着时晏之。
虽然当初派出去的刺客说时晏之跳崖死了,但一日没看到尸体,尹汀就一日不放心,而且他的左眼皮总是在跳得很快,似是在验证他的猜想。
或许是许久都没等到时晏之,尹汀有些乏了,这三个人也没有和他想象一般露出害怕的表情,实在无趣得很,于是就主动开口,语气中的恶劣、嘲讽扑面而来,就想看他们被戏弄的样子,“你们说你们那位陛下会来救你们吗?我猜他自身难保。”
像是触发了什么禁忌字眼似的,江衡光一下子睁开眼睛,眸中冷光乍现:“是吗?尹将军就这么自信地认为胜利者会是你吗?我可不这么认为,前朝覆灭是必然,你身为前朝余孽,侥幸偷得片刻喘息的时光已是幸运。”
“你却不珍惜,非要为你的前朝卖命,那么你的命运注定是死亡。”
尹汀不屑地冷嘲一声,低头骂了句脏话:“你懂什么?你不过就是个狗奴才,我妹妹、妹夫惨死在你们的祖辈手上,你叫我如何放过?你知道我这些年生存的支柱是什么吗?是——我知道我还有一个外甥在世上,是——复仇。”
“什么叫被偷来的时光?这些时光本来就是拜你们所赐,是你们窃取了大晟的江山。我本来就应该把你们都碎尸万段,我还要让你们的陛下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江衡光此前情绪一直是平和稳定的,却在听到尹汀说要让时晏之生不如死的时候,冷清的面容仿佛凝结出了一层冰霜,稍不注意就容易刺伤人:“你敢动他试试。”
被江衡光如此充满杀气地对待,尹汀不仅不生气,反而找到了乐趣,站起身走到江衡光面前,目光却透过江衡光直勾勾看向后面那个幼小瘦弱的身影,声音带着几近野蛮的粗暴,“不好意思,我之前已经对他动过手了,还在我的眼皮底下跳悬崖了。如果能从那么高的悬崖活下来,我倒要佩服他一句呢。”
这句话里面尹汀做了一些包装,他没有看见时晏之跳悬崖,是手下说的。
他说的这句话与事实可以造成不一样的效果,后者会让江衡光心存侥幸,不依不挠,而前者会让江衡光彻底绝望。
不出所料,江衡光脸上的情绪显然出现剧烈波动,满腔愤怒地死死地盯着他,被麻绳束缚的双手剧烈震动起来,像是下一秒就会挣脱束缚、揭竿而起。
角落里的傅拾羽察觉到江衡光情绪上的暴动,提醒似的冷声叫住江衡光:“江首辅,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不要信他,陛下肯定还没死。”
他这一出口,拉回江衡光理智的同时也把尹汀吸引了过来,不,尹汀的注意力本来就是放在他们这边的,只不过之前尹汀是专注盯着时懿欢,听到傅拾羽的话后才把视线移向傅拾羽。
那双猥琐、细小的如绿豆一样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没有再继续尝试惹怒江衡光,而是步伐粗重地走到角落里的两个人面前。
“你真的很多事。”尹汀皱起眉头高高在上地看着傅拾羽,“我见你眼生,你似乎也不是权贵的子弟,又为什么要为大晏卖命呢?”
“虽然人人都痛恨墙头草,但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墙头草就是比所有人都活得长,你很有才华,你本来可以站得更高的,当然你现在也可以。”
傅拾羽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觉得格外好笑,冷不丁发出一声嘲弄的笑:“尹将军就这么确信我会投靠你吗?很可惜的是,我不是墙头草,我这辈子也不会当墙头草。”
“而且——我效命的对象不是大晏,是时晏之。”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敬酒不吃吃罚酒,很快你就要去陪你的陛下了呢。”尹汀凉飕飕地剜了他一眼,之后不知是想到什么,阴测测地笑了笑,看向时懿欢,“当初这些所谓的皇族宗室之人在踏破皇宫时凌辱我妹妹的画面我可是记忆犹新呢,一报还一报,我也很不想伤害这么小的孩子,可是谁叫你们欺人太甚呢?”
傅拾羽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紧紧用被束缚的双手尽力按住时懿欢的双肩,警惕万分地盯着尹汀,生怕尹汀真的因为生出贼心想对时懿欢意图不轨:“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别乱来,要是你乱来的话,等陛下回来,你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时懿欢也似乎意识到尹汀相对自己做什么事情,害怕地往傅拾羽身边挤了挤,试图找到些安慰。
之前的江衡光也转过头朝尹汀怒吼:“不要动她,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我不会放过你的。”
“呵。”尹汀闻言,颇为不屑,无视傅拾羽和江衡光的警告,张开双手准备向时懿欢伸出魔手。
眼见着尹汀那双恐怖的魔爪即将伸向时懿欢的时候,太极殿的大门轰然打开。
比人来得更早的是一柄锋利的飞刀,直指尹汀的双手。
如果不收回手的话,自己的双手肯定会完蛋。思考清楚的尹汀立刻收回手,敏捷地站到一边,想看看到底是谁出暗器害他。
结果当他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人是时晏之时,以及从时晏之身后走出来疑似护卫的人,刚才的飞刀正是来自时晏之身边的其中一个男人。
尹汀的眼睛猛地睁大,随后再次恢复为一条直线,兴致高涨起来,玩味地看向时晏之。
“久仰大名,大晏皇帝。”
听到这句话,江衡光和傅拾羽也果断扭过头看向时晏之,原本灰暗的眼睛里充满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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