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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我没有问他为什么一身单薄,脸色苍白地站在我家门口,也不想知道他的可怜之处。我输入密码,打开了家门。
岑舒嗫嚅着,问道:“你……换密码了?”
“嗯。”我应了声,提着手里的生馄饨往厨房走,“你直接进来吧,不用换鞋了。”
咔哒。
门被关上的声音,岑舒局促地坐在沙发上,脚上是我还没来得及扔掉的拖鞋。
那双拖鞋以前曾经属于他,带着他的姓名与身份,现在只是垃圾而已。
我把生馄饨放进冰箱,出来时给他倒了杯热水,放在了他的面前:“有事吗?”
岑舒没有回话,安安静静捧住了热水杯。我看了眼手机,七点多了。
他会来其实在我意料之外,我和他分手也才没几天。
岑舒这个人,自尊心强,极其自负自傲,分手这件事,他在我身上跌了一个大跟头,居然还要像只落水狗一样会来找我,其实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我一直以为在他的想象里,他会打扮得光鲜亮丽,挽着匹配度极高的富家alpha,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痛斥我这个阳痿男果然是个没品味的废物。
这么想象虽然有点夸张的嫌疑,但思路总归是没有错的。
他不想说话,我也没必要开口说话。
我本来就不是个爱开口的人,说话耗费精力,不想干。
手机屏幕亮了亮,我看了眼发信人,裴问青,问我到家没。
我随手给他发了一条“已到家”,他下一条过了很久才发过来。
大概在斟酌发什么比较合适,最后发了个傻傻的“今天很开心”。有点像幼稚园的小朋友,出去随便玩一玩就很开心。
我想了想,要是真带小朋友去看三个小时的科幻电影,感觉不会很开心,还要拉着我诉苦,估计会说我是个很无趣的大叔吧。
更别提今天的行程还全都是我的喜好。
这么一看岑舒的想法其实没有错,毕竟在他眼里我真的只是个游手好闲的窝囊废,不适合他这种力争上游的人。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
我看着裴问青发来的那几个字,回了一句“不觉得无聊吗”,发送键按下去的那一刻,我听见了水滴的声音。
岑舒在哭。
他一进门就无法维持的表象终于坍塌了,强装出来的冷静消散干净,默不作声掉眼泪。
我有点头疼。
这其实是很难理解的事情,我不知道我的脸和外在形象到底给了其他人什么错觉,让他们一个个都觉得我是烂好心的家伙,心软的要命,哭一哭闹一闹,就能从我这讨到糖吃。
烂糟邋遢的形象,到底是为什么会演变成温柔知心大哥的认知的?
“别哭了。”我把抽纸递给他,眼泪滴在沙发上,布料洇湿大片。
岑舒抽了张抽纸,去擦拭红色的脸。
是因为这几天没有见到他吗?为什么他的脸看起来又变得奇怪了几分?
好像又扭曲了一点。
算了,我连自己的脸都认不出来,还认他的,不太可能。
“让你,看笑话了。”岑舒擦掉眼泪,强忍着哭腔说,我坦诚道:“嗯,的确很像个笑话。”
岑舒抬起头看着我,脸上又滚落两滴红色的眼泪来。
“你怎么说话还是这个样子。”他埋怨了一句,我还是诚实回答:“我一直是这个样子,而且这才过了几天,不需要用叙旧的语气和我说话。”
好像我和他已经分手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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