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苒走至亭外,恭敬的施礼。“拜见临淄王。”
李隆基按着胸口起身,随意摆摆手,笑道:“这里都是自己人,不必拘束。这几日我闭门谢客,怠慢了你,兄弟可不要见怪啊!”
张苒笑道:“既然是兄弟,你还跟我见外。你在潞州已经站稳脚跟,即使是这次,潞州的局势依然在你的掌控之中,我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今天来,是想跟你辞行。张家虽然败了,我作为张家嫡孙必须要承担起支撑家道的重任,我要回老家修坟、置祠,赡养尊长、抚养幼弟,真正做一名张家的子孙。”
李隆基遗憾的点点头。“张公泉下有知必感欣慰。你一向仁孝,我也不再挽留。到了襄州后安定下来,一定要告知我你的消息,你我永远都是好兄弟。”他缓缓走下亭子,伸掌到他面前。
张苒会心一笑,伸手与他击掌相握。“好兄弟,我不能辅助你,是我最大的遗憾。可我相信以你的智慧和魄力,定能征服一切。我会在襄州等待你的好消息。”
两人豪情壮志的对视,张苒躬身一礼,转身而去。
淼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李隆基轻叹口气,拉着她的手笑道:“你去送送他吧。”
淼难以置信的瞪着他,小心翼翼的问:“你不是又生气了吧?我是在说反话吗?你不怕我再跑了?”
李隆基伸手捏捏她的脸,释然的笑道:“我没有生气,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去吧,跟他好好说说话,近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了。”
淼感动感激的望着他,垫起脚轻吻了他的唇角一下,柔声道:“你等着我。”说完快步跑了出去。
李隆基轻抚着她吻过的唇角,微微笑了起来,黑眸愈加深不可测——
张苒坐在屋中再次清点了下东西,算算自己只有一个包袱几件衣衫而已。他背好包袱起身,却对上倚着门框气喘吁吁的淼,不由得愣住。
淼抱着一个包袱,冲了进来,急道:“幸好你还没走,我给你准备了些东西,你路上用得着。天越来越冷了,我给你找了件羊皮袄和狐狸毛披风,可以挡风雪的。还有盘缠,你此去襄州路途遥远,一定要多准备些银两,我给你装了好几个袋子,你分开装,千万不要丢了。正好府衙里有郎中,我帮你拿了几副伤寒的药,你路上带着,有备无患嘛!还有些小东西,是我给杜鹃和孩子准备的,你带去给他们,顺便给我带声好,我挺想杜鹃和孩子的,还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相见了!”
张苒盯着满桌子的东西,淡然笑道:“你想得真周到,这么多年了,你也改了毛躁的性子,变得成熟多了。我相信你会照顾好三郎的,你会成为他最有力的贤内助。”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突然意味深长的道:“你心无城府,太容易相信别人,这是你最大的优点,也是我最不放心的地方。”
淼看到他眼底的担忧,不想让他担心,大咧咧的笑道:“你不要担心我,三公子不会欺负我的。何况,我还有敏敏,她会护着我的。”
张苒眼中似乎深藏着一个漩涡,他皱眉深思,叹道:“三郎对你真心真意,我相信他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可是,你既然决定走进他的生命,必然要面对很多无可奈何,你要学会看开,更要学会生存。有时候内部的争斗远比对外战争来得惨烈,女人的欲望和野心是没有理智的。”他观察了下外面的动静,将她拉到身边,轻声道:“你重情重义,想要在爱人和朋友间达成某种默契,可有时候事与愿违,你必须要做出取舍。你想保护他们,就一定要看清他们之间的利益冲突,在激化前化解掉,不要等到敌对时再挽救,那时就迟了。猫儿,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好好保护你自己,知道吗?”
淼惊愕的瞪着他,竟不知如何回答,会有这么一天吗?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她坚定的点点头,笑道:“我会保护好自己,我也一定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我们都会好好的,你也一定要好好的。”
张苒淡去眼中的担忧,信任的点点头,宠溺的拍拍她的头,背起包袱从容的走了出去。
淼没有追上去,她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落中,心里充满了失落。她发足长奔,顺着小路跑过德风亭,沿着山路往上爬,一直到看花梳洗楼才停下。在这里可以俯瞰潞州全景,她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寻找着他的身影,小若蚂蚁的人群中,她一眼找到了他,他的背影不再背负着伤痛和郁郁,而是淡然和解脱,潇潇洒洒的迈步走向他的新生活。她望着他穿街走巷,看着他走出城门,消失在繁华的潞州城,她牵挂已久的心终于随着他的放开而解脱,他们各自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各自放开了以往的包袱,面对真实的自己。
残阳夕照,晚霞映红了半边天际,点燃了新的生活。
夜幕降临,府衙廊下缀满澄亮的灯笼,她顺着长廊缓步而行,眉间眼底蕴满无限柔情。她轻轻推开他的房门,饭食的香气扑面而来,她享受的深吸口气,一双手从后面圈住她的腰,温热的脸颊贴着她的,她感动的闭上眼睛,紧紧偎在他的怀中。
李隆基将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轻嗅着她独有的味道。这才发现她换了一身红色宫装,桃红的披帛搭在肩上,衬着她肤如凝脂,温润无暇。不同以往的绿衣,红色更让她美艳如花娇。一身红中只有缀在胸口的玉环翠绿剔透,他用手指轻轻拨弄,听到玉石相击的脆响,他轻笑出声。
淼在他怀中转身抬头看他,他的眼中再无犹疑,而是绵密的温柔。他笑得肆无忌惮,得意洋洋,这样的笑容让她心痒难耐。她挥拳打在他的胸口,娇斥:“你笑什么?”
李隆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轻吻了她的唇角,道:“我笑,是因为你的眼里终于只有我一个人了。我笑,是因为你为我穿上了嫁衣。我笑,是因为今后你的笑只对我一人绽放。”
淼羞涩的低头,她的红衣映在眼中竟是那样的艳情和朦胧,让她如梦似幻。她轻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满足的笑着。
李隆基牵着她的手走到桌前,拿起一对玲珑剔透的夜光杯,郑重的道:“同饮合卺,生死不离。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淼接过他手中的夜光杯,脉脉含情的望着他,柔声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他们不约而同的举杯交缠,同饮合卺酒。李隆基一手放下夜光杯,一手将她拉进怀里,俯身吻她,感受到她的回应,他越发的激昂,可触到她的手时,她紧攥着圈,似乎捏着什么东西,他一怔,抵着她的额头看她。“你手里是什么?”
淼意乱情迷的微微睁开眼,低喘了几声,忽然想了起来,坏笑着拉着他的手走到墙边,道:“你先闭上眼睛,我有东西送给你。”
李隆基依言闭眼,淼松开拳头,将手里的东西一点点黏在墙上,满意的点点头,双手蒙在他的眼上,笑道:“你看了不准笑话我。”
李隆基点点头,笑着拉下她的手,看向墙壁,不由得一怔。墙上用棋子依稀拼成“天子”二字,他用手轻触,竟是蜗牛。他俯首看她,黑眸中充满了深情,低沉道:“这跟你当年送我的姜山一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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