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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瞧得怔怔出神,房门“喀啦”一声被人推开了,耳边传来许慕清抱怨的声音:“今日这雨下得可真大,这么小一段路,把我的衣摆都淋湿了。”
黎安安转头,就瞧见许慕清正蹙着眉,一脸懊恼地拈着裙角。
“先去换身干衣裳,仔细着凉。”她提醒道。
许慕清抬头应了一声,自去她柜子里翻衣服了。待换好了衣裳,在她对面坐下,黎安安这时才开口问她:“这么大雨,你怎么过来了?”
许慕清伸手将两人身旁支着的木窗给关严实了,大雨和海棠顿时消失不见,“还不是这几日瞧你心不在焉的,放心不下,过来问问。”她支起手肘撑着下颌,“你这几日怎么了?”
黎安安垂下视线,盯着桌上一小片纹理,抿唇不言。
她花了四年时间,从永安赶到了上京,从一个身无分文的小乞丐,成了小有资产的黎掌柜。本以为前几日去寻裴故,是故人重逢,却不想把自己气个半死。什么叫“莫要草率决定”,前世今生,桩桩件件,她四年里想得清清楚楚,合着那些话落在他眼里竟是草率决定?
还是丫鬟废了好大唇舌劝她,她那日才没跟着追出去。这丞相府他才是主人,她这个来拜访的客人都没跑,他跑什么。
不愿娶她便罢了,又做什么还要派马车好生将她送回来,存心招惹她。
他裴故以为自己做了个丞相就比她大了一辈?能当她爹不成?还替她相个好人家嫁了……真论起资历来,她可是足足比这人多活了一辈子!
实在是太气人了,四年前还会写情诗的裴小郎君,重逢后成了个榆木疙瘩。
“怎么不说话?”
许慕清细白的手指伸到她眼皮子底下晃了晃,打乱了她一腔心绪。黎安安眉眼微抬看向她。
许慕清瞧她这模样,便知她不想说,也不再勉强,只浅浅说道:“黎安安,我认识的你可从不是这般优柔寡断的性子,谁不知道黎记食铺的掌柜娘子做事爽利,嘴巴厉害,说一就是一,说要谈下来的单子便一定要谈下来。”
她掠她一眼,“这话还是你同我说的,‘想要什么便去拿’,如今换到自己身上倒想不明白了?整日忧思,犹犹豫豫,何苦来哉!”
窗外雨声大作,黎安安听着这番话,顿有醍醐灌顶之感。
她慢慢想了一番,绽出笑颜来,“多谢你!许慕清,我想明白了,你说的是,想要什么便去拿,整日忧思,犹犹豫豫,何苦来哉!”
她黎安安不敢说有七窍玲珑心,可自认也是有三分剔透的。裴故不是躲着她么?那她就逼他出来,她要再问一次他的心,若那家伙还推开她,那她也不要再凑上去了,泥人还有三分脾性呢!当她黎安安真就非裴故不可么!
许慕清在一旁看着,见她眼里又恢复了神采,便知这丫头自己想明白了,当下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闹过一阵,许慕清止了笑,说起铺子的事。
她道:“我们上京城来的不是时候,你可知,这段时日,正是京中不太平的日子。这京城有三霸,说的正是那‘贾庞邓’三家,贾家,是如今宫里圣眷正浓贾贵妃的母家;庞家,是当朝庞太师的的本族,而那邓家,指的则是当初辅政邓阁老的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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