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碧蘅还想说什么,但瞧见刀疤疑惑的神情,话终究停在了嘴边。
“就这样吧!你好好改造,囡囡她们还等着你呢!”
临走前,男人鞠了一躬,碧蘅云淡风轻地扫过去,没再言语。
至于前不久入狱的温珍珍,碧蘅可没那个功夫去看她。如此可真好,温家那一家人都团聚了,只期望他们这一辈子都别出来祸害别人了。蛀虫就应该待在自己的那一块地方,而不是为祸四方。
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日落星辰,斗转星移,皆是一成不变。
碧蘅的生活作息还是如往常一般,两点一线,在别墅和花店之间来回。
只是这一夜,她又从噩梦里惊醒过来。
不知是第几回了,周身冷汗淋漓,额角上黏着湿润的发丝,半掩着的木窗此时已经敞开了,一股凉风袭来,她不由瑟缩了一下。
掀开薄被,她侧着身子,单薄的睡裙贴在身上,坐在了木窗旁边的花纹凉椅上。
梦里的窒息几乎压倒了她的心绪,从温家离开以后,她以为那些长久伴随在她记忆里的痛苦不堪会一点点消弭,可她想错了,那些回忆正蚕食着自己的思维,试图侵蚀她的防线,从而让她甘愿被苦难降伏。
这还不止,自从雨夜跳江后,那夜的逃跑不时地浮现在她梦里,一次次跌倒翻滚,摔破皮的痛感是那么清晰,她不由蹲下捂着摔伤的位置,但后面追赶的恶徒一直狠狠咆哮着,仿若下一秒她就要落入魔爪了。
今夜的梦里迷雾中,她再次梦到自己从桥上一跃而下,冰冷刺骨的江水裹着她的手脚,直到麻木僵直,她还是被无情的水流埋在了水底,她挣扎着浮出水面,可滔滔的江水扼制住了她的呼吸。
这时,一缕风从木窗的缝隙里悄悄钻进来,她才恍然醒来。
凌晨两三点,碧蘅早已没了睡意,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只顾盯着外面的夜色。
白色小瓶子里的安眠药已经吃了好几颗,但还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她习以为常地收起药瓶,之后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仿若一件雕塑品,冷冰冰的形态,里面的魂魄不知飘向了何处。
直到曙光洒满了整栋别墅,她才悠悠起身收拾着房间。
下楼时,平常早就去公司的男人此刻正坐在沙发上。
她提着包包,路过他身旁时,鹤年才出声道,“你…今晚有空吗?”
“嗯!怎么了?”碧蘅以为他有什么事,余光瞥向男人。
鹤年有些吞吞吐吐,一点儿也不像他工作时利落的风格。
“今天是我们…第五周年结婚纪念日了,我…我想晚上咱们…庆祝一下,你说怎么样?”他的神情紧张,似是害怕遭到拒绝。
时光在指尖上溜过,她竟没有察觉到它离去的痕迹。已经五年了吗?这么快,她…好像还没做好准备。
粥粥马上就要五岁了,越来越有小男子汉的风范,想必也不会经常躲着擦眼泪。再说,她还可以来看他啊。别墅里的生活固然舒适安逸,可心底的期待留恋似乎并不多。
但…就这样吧!不属于她的,终究不是她的。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吗?
“好!我下午会早点回来的。”正好,她也有事和他说。
鹤年注视着女人离开的背影,虽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但他并不感到欢喜。这些天,他们之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初的陌生,之前那些亲密如过眼云烟。
他有些害怕,心里的恐惧深不见底,他也看不透。
他知晓她心里藏着事,可她又不愿和他倾诉,只一直闷在心里。平日里,他工作也忙,虽然在同一屋檐下,两人真正相处的时间却并不多。
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经常把时间耗在公司里,即使推掉了一些无意义的酒会,但他陪她的日子又有多少呢?
他不想失去她,但现在的感觉就如抓着一把流沙,手里最后空空如也,似乎也挽回不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枚精心设计的钻戒,完美尊贵,纯真华美。
主钻是一颗水蓝色的天然钻石,呈生动的水滴形,微微转动间,流光闪烁。一圈戒臂用碎钻包裹,其内侧刻有花纹字样,是他们二人名字的首字母大写。
这颗钻石是他飞去欧洲时,在一个拍卖会上得来的,寓意着永恒的爱,就如水可滴石一般,代表着坚韧恒心。
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鹤年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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