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才18票?太少了吧!31票当中只能拿到18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开始不是保证说,鹈饲先生是临床组的实力派,所以临床组的票都会到五郎这边来吗?”又一光秃秃的头反射着灯光,脸上尽是无法信服的不满。
“唉,唉,别这么激动嘛。全部虽然有31票,但是当中有15票是基础组的,剩下的16票才是临床组的。首先,临床组的16票,应该是支持财前的鹈饲派10票,支持菊川的东派4票,支持葛西的野坂派2票。不管是哪一边,为了取得过半数的票,都必须抢到基础组的票才行。但是基础组有大河内这个像奈良大佛一样的老顽固在,整组的票都掌握在他手里,也就是说,决定教授选举胜负的15票,目前流向未明。所以,我们要想办法从那里张罗到8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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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心斗角(2)
“的确,说老实话,18票这个数字,实在无法让人完全放心。如果葛西学长的出现,分散了原本因反对外来教授而集中在我身上的票源,我很有可能遭到他与菊川的两面夹击。”财前五郎担忧地说完,又一接口道:“这样的话,就更需要从‘奈良大佛’所在的基础组张罗到10票以上才行啊!”
“没错,重点就在这里。我和鹈饲之所以谈得那么久,也是为了这件事。我们商谈之后,最后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方法。”岩田说完,突然压低了声音,“表面上,基础组的票掌握在大河内手中,但是我听说,最近以公共卫生学的助川教授为中心,一些年轻的基础教授们,对大河内那种状似清高实则食古不化的做法感到不满,所以叶山正着手从助川教授那儿开始瓦解他们。”
“哦,叶山教授啊……真是太感激了。”
又一在一个月前,才委托叶山到自己的医院进行手术,并以手术谢礼的名义支付了巨款。叶山这么快就采取行动,让又一很满意。
但是这时财前五郎开口说:“基础组一向被称为‘大河内基础组’,内部非常团结,他们会因为公共卫生学的助川教授一个人的挑拨,就四分五裂吗?”
基础医学组当中,公共卫生与媒体关系密切,助川教授也经常上电视或广播,宣导防治公害等议题。财前五郎想起善于交际的助川教授,担心基础组那些意气用事的老学究,会那么简单地跟随助川吗?
锅岛也担心这一点,但他灵机一动:“这个方法怎么样?碰巧我也担任市议会的民生保健委员长,就让我以‘咨询下年度预定设立的公害研究所相关事宜’的名义,邀请公共卫生助川教授等生理、卫生、放射科的教授前来,然后再趁这个机会巧妙地游说他们支持财前,各位觉得如何?这样的话,既不会显得突兀,还可以顺势暗示他们,等到财前当上教授之后,将会安排他们底下的研究员成为公害研究所的成员。”
锅岛非常自信地提出意见,又一紧接着开口:“那我该准备多少才行?”他是指贿选费的事。
岩田慌忙挥手:“你怎么动不动就扯到这里?这件事就交给我和锅岛市议员,需要的时候,再由我向你开口就是了。”
“可是,我看医师公会的选举,从头到尾就是钱、钱、钱!我是依照自己长年的经验,才这样说的。”
“你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只要是叫做选举的东西,全都和钱脱不了关系。日本医师公会的选举和候选人,与其说是比较见识高低,倒不如说是看谁钱撒得多。但是大学的教授选举,给钱的方法是需要一点演技的——让钱看起来不是钱的高超演技。”
“哦?高超?连这种一文不值的东西也要啊?”私立医专出身、一直都是开业医师的又一揶揄地说道。
门扉紧闭的新馆会议室里,正举行决定第一外科继任教授的教授会。硕大的玻璃窗以及淡黄色墙壁构成的崭新的会议室内,充满了历年教授会未曾有过的紧张气氛。
室内的桌子排成U形,正中央坐着教授会主持人鹈饲医学部长及选考委员会长大河内教授,临床组与基础组的教授们则依座位表顺序入坐两旁。除了1名教授因病缺席外,30名教授都到齐了。不过由于各派事前的拉票活动,大半的教授应该都已决定要投给财前、菊川、葛西这3名候选人当中的某一位了。
大河内站起鹤一般细瘦的身躯,说:“经过我们就学历、职历、研究经历、品格等各方面进行更加严格的评选之后,最后决定由金泽大学的菊川教授、德岛大学的葛西教授,以及本校的财前副教授为最终候选人,接受教授会的表决。这3名候选人的学历、职历、研究经历等,各位只要参考手边的履历表复本,应该就能知晓,因此我以选考委员长的身份,仅就3名候选人学问方面的成绩作重点说明。”
大河内以他一贯的简洁风格说完后,各教授便低头看着每个人手中的候选人履历表。
东与今津暗中对视了一眼。从大河内平淡的说明当中,感觉得到对菊川的亲切善意。
大河内语毕坐下,鹈饲紧接着站起来:“方才选考委员长针对3名候选人,公平且严正地介绍了他们的成绩。各位如果对于各候选人有任何疑问或意见,请尽情发言。尤其是选考委员之外的各位教授,请趁此机会,直言不讳地说出你们的意见。”
在选考委员会上无法以众克寡的鹈饲,想要在教授会中靠着支持财前的多数派一决胜负。此时,大河内正色催促东发言:“在这之前,如果现任教授东教授有任何意见,都希望您能够先说出来。”
东静静地起身:“我并没有特别想说的。这3名候选人都是选考委员会经过严正的讨论选拔出来的优秀人物,因此我只期望可以通过更公平的投票方式,选出最能够促进本校发展的杰出人才。”
勾心斗角(3)
“东教授说得一点儿都没错。我们应该要以严格的态度,踊跃地对各候选人提出质疑才是。”鹈饲客气地说道。
仿佛呼应似的,支持财前的第二内科教授,同时也是附属医院院长的则内教授开口了:“我想对葛西候选人的成绩提出质问……”则内教授以结核专家的立场提出尖刻的质疑,支持财前的一派,为了不让因反对外来教授而集中在财前身上的票,分散到同校出身的葛西身上,想先击溃葛西。
支持葛西的整形外科野坂教授,浅黑色的脸上充满了斗志:“真不敢相信这番话会出自专攻结核病的第二内科教授之口!葛西候选人的肋膜外充填术在发表之时,很明显地让结核的空洞缩小,对结核的治愈做出了非常大的贡献。‘学问’这件事,即使是一直被视为真理,在经过10年之后,也很有可能不再是真理。但是如果因害怕这一点而裹足不前,就做不了什么事了,况且葛西候选人之后又不断地改良肋膜外充填术,努力克服初期发现的缺点。难道您不知道吗?”
被野坂指责为孤陋寡闻,则内教授反驳道:“克服缺点?别开玩笑了,我看你才是不晓得我们结核专家对他的评价。再说,葛西候选人真的有担任教授的器量吗?我觉得他所谓的品格完美,根本就是八面玲珑、见风驶舵,也就是太没有自己的主张……”
则内说到一半,支持葛西的教授发言了:“担任教授的器量,是一个人在当上教授之后,自然会慢慢具备的。所以,这一点不构成是否适任教授的问题,而且葛西候选人是属于大器晚成型的,他最近的成绩让人耳目一新,在学术方面,可以说是东教授的直系继承人!兼之他又是财前候选人的学长,同样是本校出身,实力也相差不到哪里去,依照先后顺序来看,推举在地方医院饱尝8年辛酸的葛西候选人才有道理啊!”
鹈饲敲了敲桌子:“禁止刚才那种拉票式的发言。请针对候选人的履历及成绩,继续提出质问。”
财前派的眼科教授,屈着瘦小的身躯,以异常低沉的声音说:“冒昧请教一下,我听说菊川候选人的背后有东都大学的船尾教授暗中操纵,如果真的是这样,委员会真是把最棘手的人物给留到最终票选了。众所周知,东都大学的船尾教授,可是文部省科学研究经费审议会的老大啊!”
财前派的参谋人物叶山立刻响应:“这真的很教人伤脑筋呢!竟然让东都大学的一个教授左右文部省的研究经费,这才是学界之癌!如果为了觊觎研究经费而影响选举,那才真是浪速大学的耻辱!但是话说回来,菊川候选人背后如果确有东都大学的船尾在操纵的话,的确是相当棘手。”
这番话表面上攻击文部省科学研究经费审议会的腐败,事实上却是一种让菊川候选人陷入不利的恶劣诽谤。
温和的今津闻言立即怒气冲冲地责难道:“医学部长,刚才的发言才是恶质的拉票活动,请禁止那种发言!”
“今津教授说的没错,此后禁止一切针对特定候选人的中伤发言。请继续提出质问。”鹈饲敷衍地响应着。
财前派的助川教授发言了:“站在基础组的立场,我想就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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