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亲生儿女,比不上一个外面捡来的野孩子。
谁心中都不服,都不愿承认这个结果,自然也不会将这件事再告诉别人。
“我回房后,也没朝妻儿说起这事。两日后,就我们几个,瞒着大家又重新考校了一次。”
有人问:“这次的结果呢?”
王老爷并未朝王家人宣布要立养子当家主,是否意味着,上一次,他只是碰巧做的特别好?并非真能出师。
王老八沉默不语了。
有人惊讶:“王志专真学得了老爷子的手艺?”
众人的目光顿时转向王志专。
他依旧紧抿着嘴,神色平淡,在人群外围茕茕孑立,和王家的亲生儿孙们隔出孤单零落的距离。
“那一晚,大家曾答应老头子,如果王志专能再一次做出相同稳定的味道,就同意让他成为下一任当家。这时大家再没了借口……”
“所以我们,我们……”王老八握紧了拳头,骤然暴怒,“老头子年纪大了,头脑不清醒,我们怎么能跟着他一块疯!”
“大哥在前晚提出再次考校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打算。若是王志专学得真传,老头子又固执己见,我们就下手!绝对不能将王记糕点交给一个外面捡来的野种。”
“大哥早就准备好了毒药,趁着老头子没注意,将毒混在老爷子吃的荷叶糕里。又诓骗老爷子,同意让王志专担任当家,只是这个消息,要等下一次祭祖时再朝王家其他人宣布。”
王老爷子吃下了毒药,没几天就病逝。根本没等到那一天。
这件事,也被这几人瞒下。
直到今天,大家才知晓王老爷子死亡的真相。
“你们!你们!”管家王怀听了,气的直哆嗦,本想破口大骂这群毒害自己亲爹的畜生,却怒火攻心,涨红了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片刻,他转向王志专,勃然怒气已经变成灰白的颓败:“志专,你早知道这事,为何不告诉我。”
从未开过口的王志专此刻终于说了话。
他依旧半垂着眉眼,看不出什么情绪。
陆续能感觉出,他风平浪静的面具下,翻涌着对养父的敬爱,对他死亡的悲痛,以及对凶手的冲天怨恨。
“说了,能有什么用?怀叔,你会信吗?”
“就算你相信,又能拿他们怎么样?”
他无奈哂笑:“他们下毒的时候,我并未发现。没过几天,爹死了,我觉得事情蹊跷,去问了王家老大。”
“他得意洋洋,毫不遮掩地告诉我真相,还嘲笑我,叫我不要打王记的主意。爹的遗体已经火化,即便报官,也找不出他们毒害爹的证据。况且,他们才是爹的亲生儿女。”
“我从未想过要当王记的当家。只想学好爹的手艺,今生好好伺候他。可我没想到,爹因为我手艺学成,被那几人毒死。”
他冷冷看着王家老八:“我要替爹报仇。”
照入大厅的光柱偏移了些许位置。照在青年脸上,给平淡却坚毅的五官更添上几分明朗。
却无端升腾出某种令人胆颤的森寒。
大厅内一时无人说话,阴沉死寂。
过了一会,决明道人打破了凝固的沉闷:“事情,本道知晓了。你为父报仇,孝心可嘉,本道不会怪罪于你。但是小伙子,你那杀人的咒法,从哪儿学的?”
张道长也笑问:“你没修过道,却能施放法咒,可见天赋尚佳。把那道咒诀给我看看,我可传授你一套修真心法。”
陆续同样关心这一问题。
他本就对寄人篱下,遭受排挤的王志专抱着一丝同病相怜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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