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管家,你知道六婶现在在何处?”
吴管家抬起略带讶然的眼,见其面容平静,声音也正常,心中明白这位三公子或是已猜到了。
但他自认为此事他们家做的还算地道,并未如那等薄情人家落进下石,所以他看向贺文州时,仍带着底气。
“多谢三公子关怀,我家小姐此时已安然回府里了。”
小姐?府里?
贺文州眼神微动,心中已明白他的意思。
“这事六叔知道吗?”
“六爷自然知道。。。。。。”,吴管事笑道。
听了这话,贺文州眼神顿时冷了半截。
“六叔如何知道的?他今日一早便被廷尉司司使带了出去,直到下午送回来时已是这副模样。。。。。。你说,他又如何知道的?”
对他冰冷的目光,吴管家并未露出惧怕的神色,只见他依然从容道。
“当然确实如此,但家主派奴去寻六爷时,六爷神智还清醒,然后奴便将家主的打算说给了六爷听,六爷听完只沉默一会儿便答应了。。。。。。”
虽知道吴管家只是个传话的,但贺文州心里还是生起了一股愤怒。
在那般情况下,六叔本就心神受创,吴管家在那个时候又恰好带来另一重打击。
难怪那廷尉司司使愿意放吴管家进去传话,大概也打着折磨六叔的意图。
贺文州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下内心的愤怒。
他默然片刻,随后声音晦涩道,“那。。。。。。六婶呢?她也。。。。。。愿意?”
吴管事似是没察觉贺文州情绪的不对,只见他作叹气道。
“我家小姐自然心有不愿,但家主就这么一个女儿,心中不忍她跟随你们一同去边疆受苦,所以只能强逼着她下决定。。。。。。”
“三公子,你也莫怪我家小姐,她实在拗不过家主。。。。。。而且对你们她心里愧疚难当,尤其是六爷,更是放心不下,这不,听闻六爷受了伤,小姐便连忙求家主派大夫进来为六爷诊治。”
“最后多亏家主一番打点,奴才能带着张大夫一同进来。。。。。。”
他这话说得甚是高明。
夫家落难之时,令已嫁之女和离回娘家,此举虽不甚好看但也算得上人之常情。
顶多会被骂一句无情势利眼。
毕竟人家就算一朝落难,在落难之前对你女儿也实在不错,但你们家趁人家落难,下一秒便逼着自己女儿和离。
就算心气再好的人家,心里都会生出不满。
如今吴管家这一通话,先是如实说了是崔家主利用亲情相逼,之后重点一直在崔氏心有不愿,心怀愧疚上,再加上他们关键时刻确实施了援手。
两两三三几句话,恰好抚慰了人家这分不满,说不定还让其心怀感激。
贺文州虽不至于被吴管家这点心思蒙蔽,但心里那点愤怒的火苗最终还是随之消散了。
此事就相当于崔家用此次相助之情换崔氏和离脱离贺家。
一恩换一人,如此公平。
往后就算崔氏再嫁,也与六叔乃至贺家没什么关系。
此时再看,崔氏嫁与六叔两年,中间未孕有一个子嗣,其实还相当于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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