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间屋里柜子门砰地响了一声,隐约听到丝质衣服悉悉簌簌的响声,我真想跑到她那里去到底要去干什么,我记不太清了,大概是想狠狠地骂她一顿,可是我总算忍住了没去。
她倒已经从屋里出来了。身上穿着一件古色古香的明黄色短裙,头戴一顶宽边黑色呢帽,脚上穿着黑色长统袜。裙子是薄绸料的,所以我看得很清楚,袜子很长,过膝头一大截。她裸露着颈胸,还有那道在……之间的乳沟……
“显然,您是想别出心裁,但是难道您……”
I打断了我的话:“很清楚,别出心裁就是与众不同。因此,别出公裁就意味着打破平衡……古代人愚蠢地称之为‘甘居平庸’的,对我们来说就是‘履行义务’。因为……”
“说的是,说得对!正是这祥,”我忍不住了“您何必……”
她走到翘鼻子诗人雕像前,又垂下眼睑,遮住了眼睛那两扇窗户里面的野性的火光。她又开口说话了。这次她态度很严肃(也许想让我变得平静些),讲得简直头头是道:“过去的人怎么竟能容忍这样的诗人!您不觉得奇怪吗?他们不仅容忍他们,还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是奴才思想!我说得对吗?”
“很明白……我的意思是说……(这讨厌极了的‘明白’!)”
“嗯,我懂。可是,实际上他们是比皇帝更为强有力的主宰。
可是为什么那些皇帝不把他们关起来,消灭掉?在我们国家……”
“是啊,在我们国家……”我还没说几个宇,她突然哈哈大笑——我只是看见她在笑:那是一条激越高昂、像鞭子般柔韧的笑的曲线。
我记得,当时我浑身发颤。我想揪住它——但我日记不清了……反正我需要干点什么。这时,我下意识地打开自己金黄色的号码牌,看了看表:17点差10分。
“您不觉得已经该走了吗?”我尽可能彬彬有礼地说。
“如果我想请您和我一起留在这儿呢?”
“您听我说,您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吗?10分钟以后,我必须到讲演厅去……”
“……所有号码都有义务修读艺术和科学必修基础课程……”I说出了我要说的话。然后她拉起窗帘——抬起眼。黑幽幽的眼睛里面壁炉仍火光熊熊。“在卫生局有个医生,他登记了我。如果我去求他,他会给您开病假条,证明您有病。怎么样?”
我懂了。现在我才明白,她这套把戏的目的何在!
“原来是这样!告诉您,我作为一个诚实的号码,老实说,应该立刻去护卫局并且……”
“如果不老实说呢?”又是一个蜇人的微笑,“我非常想知道,您去护卫局还是不去?”
“您不走?”我伸手捏住门把;它是铜的,我的声音听起来也像是铜的。
“稍等一会儿……可以吗?”
她走到电话机旁。叫了一个号码。当时我太激动,竟没记住这个号码。她大声说:“我在古宅等您。对,是的,就我一个人……”
我拧动了冷冰冰的铜把:“您允许我用飞船吗?”
“哦,那当然!请吧……”
门口,老太太坐在太阳光下打瞌睡,就像一株植物。她那密不透风被皱纹封死的嘴又张开了,我又不禁暗暗称奇。她说:“您的那位,怎么,她一个人留下了?”
“一个人。”
老太太的嘴又合上了。她摇了摇脑袋。看来,连她那已经开始衰退的脑子都明白,这女人干的事是荒唐的,危险的。
正17点,我已经在听课了。这时不知怎么,我突然意识到,刚才我对老太婆说了谎:I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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