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夫喜欢做木工,因为一天到头,他可以站在那儿欣赏自己完成的任务。进展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再苦再累也不怕,因为越忙越能看见自己成就斐然。对一个人人都觉得他不会有出息的人来说,时常提醒一下自己颇为重要。
所以他回家时心情不错。他没费什么周折就停好了车,走过酒铺时停也没停,回家去找他可爱的妻子。今晚他们打算安安静静在家度过,他们已经在Netflix上订了《中间人》的最后一张碟。
他打开门,喊着黛比的名字,却发现桌边坐了个他不认识的男人。薇科带着一个新搬进公寓的男人来串门,他在附近见过那男人几次。克里夫很喜欢薇科。他们都被卡瓦奇大楼的种种怪事所吸引。另外,他觉得薇科也有她的心魔。
他亲了一口可爱的妻子,和内特握手,和他们一起在桌边坐下。内特和薇科解释了他们的计划,克里夫捏了捏黛比的手。“我加入,”他对他们说,“我认为内特说得对。咱们从最基础的做起。丈量一切能丈量的尺寸。”
“我还是认为应该想办法进下层地下室。”薇科说。
“怎么进呢?”黛比说,“必须偷钥匙或破坏门锁。”
“可以撬锁。”薇科说。
内特怀疑地挑起眉毛,“你知道怎么撬锁?”
薇科叹道:“不知道。”
克里夫站起身,走向工具箱。这个木箱有小型衣橱那么大,用二乘四木板和三合板制作,底下装着承重脚轮。打开双开门,里面有四层架子。他找到了第一份工作室固定工作后,亲手打造了这个工具箱。工具箱是亮蓝色的,左边门上精心绘制了内有“警用电话”的白色标记。他在第二个抽屉里翻找片刻,找出两个小卷尺和一把像是卷轴的大卷尺。“我认为我们需要的东西我全有。”
内特点点头,薇科哼了一声表示同意。“你愿意带头吗?”内特问,“你应该最清楚该怎么丈量。”
克里夫犹豫了,一时间有些畏缩。黛比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给他鼓劲。“你确定?”克里夫问,“我怕我会指手画脚惹人生气。”
内特摇摇头,“别担心。咱们明天碰头,你给我们分配任务。”
第二天早晨内特露面时,克里夫已经完成了作战计划。他甚至在拍纸簿上画了一套初步蓝图。他们准备把丈量到的尺寸填上去。
红发男人朝墙壁打个手势,拍拍卷轴。“用一百英尺的这个卷尺量外部尺寸。我们量后墙和这一面,不需要靠近奥斯卡的公寓。”他拍拍蓝图内侧,“先尽可能从门到门丈量所有距离,然后到公寓里丈量从门到共用墙之间的距离。这样就能知道内墙的厚度。”
“你和薇科之间没问题,”内特说,“我和蒂姆之间也没问题。知道曼迪隔壁住的是谁吗?”
“安德鲁,”黛比说,“他有点趾高气扬,但我觉得他没问题。”
“趾高气扬?”
克里夫嗤笑道:“他的信仰更强烈,他的教会更优秀,他的上帝能踢翻你的上帝。你去问他,他会滔滔不绝讲两个小时你有多么低劣。”
黛比轻轻拍打他的脑袋,“不许嘲笑别人的信仰。”
“抱歉,亲爱的。”
黛比看着内特说:“薇科去哪儿了?”
“睡懒觉,我估计,”内特说,“她说她要熬夜,额外接到的大项目需要做一些最后修正。我们开始了再叫醒她不迟。”
克里夫点点头,拍了拍蓝图。“我们可以先量一套公寓,接着量走廊,然后量另一套公寓,以此类推。要是能对开两扇门,我们可以从一面外墙量到另一面外墙。这样四面墙的厚度就都知道了。”
“听着不错,”内特说,“十六号开着吗?薇科说那扇门有时候不锁。”
“有可能,”黛比说,“上周好像看见有人清扫那儿来着。十六号几乎从来不锁。谁也不会在那儿停留太久。”
“薇科一起床,我们就可以量那儿。”
“听着不错,”克里夫说,“我们可以先去量外面,然后从这儿开始。”
内特和克里夫溜出去丈量外墙,回来后又量了克里夫和黛比的公寓。克里夫用卷尺丈量走廊,内特去看十六号的门是不是开着。门把手不太灵活,但还是能够转动。门绕着合叶打开,仿佛银行金库的保险门。
“你去叫薇科?”他对黛比说,“我们先量这儿,过几分钟就可以去她家了。”
“好。”
克里夫把走廊的丈量结果记在小记事簿上。卷尺咝咝地收了起来。内特推开门,两人走进十六号公寓。
厨房和房间之间的墙壁有个大门洞,厨台在那儿展开,变成桌子,样子就像餐车里的饭台。对面墙边有两根柱子,两个角落一边一个,中间夹着与十四号共用的分隔墙。
房间死气沉沉,空气不流通,听不见有人居住的建筑物里的各种嘈杂声音。内特怀疑这里的墙壁是隔音的。
“咱们快量,量完就走,”克里夫说,“这个房间总让我起鸡皮疙瘩。”
“你进来过?”
克里夫点点头,“我们刚搬进来不久,他们重新粉刷完这儿,开着门透气。黛比想知道其他公寓是不是和我们那套一样酷。我们当时还不知道这儿发生过什么。”
“好。”内特说。他抓住卷尺的一头,走向对面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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