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身,理直气壮地:“我当然生气了,以前我在外面赚钱,回来晚一点儿,你就疑神疑鬼,不依不饶,现在倒好,你呢?”
“唉,你对我还不放心?”他把我搂得更紧:“有时候,朋友们在一起,那是身不由己呀。”
“你还身不由己,那我呢?我那时候只是为了等结帐……”我不敢在这个问题上再说下去,怕他翻旧账,又来追问我的那一夜。赶紧岔开话题,问他:“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在立业路干什么?“
“晚上陈三接客,有我、刘文才、张老板,本来只是说吃饭,吃完饭,陈三说他跟”
乐中乐“的老板关系好,上去跳舞可以不要钱,刘文才和张老板就想跳舞,他们要玩,我也不好先走……”
“你有什么不好先走的?”
“我走了他们就没有车用了……”王志强涎着脸,原来,这世界上还真有助人为乐呀,他讨好地抚摸着我,说:“人家刘文才给我们修那么多次车,从来不要修理费,人心换人心,你说是吧?陈三这人也够意思,人家好心好意地接我们……”
“那你们就去跳舞了?行哪,王志强,你不准我去伴舞,你自己却在那种地方跳舞!”
“我没有跳——我问你,找一个小姐到底是四十还是八十?我记得你说的是四十——张老板和文才他们气得要命。”
“怎么回事?”
“才玩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找他们要两百四,你说宰不宰人?”
“宰什么?在那种地方!”
“不是说一个小姐要四十吗?两个小姐八十块钱不就行了?”
“小姐自己是得四十,但是客人却要付八十,舞厅老板扣四十,你说他们请了两个小姐,那两个小姐就是一百六,还有包厢费,一个包厢四十,两个包厢八十,不是两百四又是多少?”
“哦,是这样的。”
“神经!那是你们去的地方?活该?挨宰也活该!”
“张老板和刘文才都气得要命,他们也真是……还怪人家陈三。”
“那陈三又接的什么客?他为什么不给他们出小姐和包厢费。”
“人家陈三只是接他们吃饭,是他们自己要去找小姐。”
“那鬼样子!”我马上想起一身油乎乎的刘文才和结结巴巴做涂料生意的张老板,他们赚二百块钱容易吗?想到阿平那时候为了修理厂达标,天天在家里又气又急,泪水盈盈的样子……
“他们就那样子,还想去找小姐,他们会跳舞?”
“会跳个鬼!”王志强笑起来。
“你笑什么?还笑!有脸?”
“你不晓得他们,丢死人了,一进去,他们就坐在那黑屋子里,也不出来,陈三在台上唱卡拉OK,人家陈三唱卡拉OK就不要钱,我坐在底下听……”
“你怎么没要小姐?”
“哎呀,还说呢?”王志强兴奋起来,声音也大了,“我们刚一上去,马上就有好多女的围上来,有一个女的,她非要把我往那黑屋子里拉,我看她那样子,哎呀,好吓人哪,真的,恶心死了,丑死了,我说我不会跳舞,她说那就进去聊聊天,我说你别拉我,你拉他们,他们两个才是老板,我是司机,给他们开车的,她一听,真的丢下我,去拉刘文才。”
“那女的怎么吓人?长得丑?”
“哎呀,丑死了。”
“那你的意思,要是她不丑,要是她比我漂亮,那你就……”
“怎么会呢?你看我是那种人吗?你对我还不放心?”
我发觉王志强现在比以前会哄人了,我宁愿他变“坏”,也不愿他老实巴交,窝窝囊囊。我对他放心,一百二十个放心。他在外面有情人,可以,但我不准他在外面花钱买女人。只要是能用钱买来的女人,那都不是干净女人,她们的身体脏,心也脏。
我真希望王志强在外面有个情人,真的,我想我要是把这个想法说给别人听,别人一定会说我是个神经病。但我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我是为什么——我是真的希望我丈夫在外面有个情人。
最好他那个情人又有钱又贤淑——风骚点儿也行,但一定要有钱,或者至少是她不要王志强的钱。
王志强现在根本就没有钱,这我明白,如果他在这个时候有个情人……他在最没有钱最穷困最潦倒的时候有个情人,不管这个“请人”怎么样,我都放心,一百二十个放心。
不但放心,而且还高兴。
“最后坐到车上,陈三问:”怎么样?‘刘文才气得要命,他说:“他妈的,她说她来月经。’张结巴说:”她……她……她说她有病!“王志强模仿他们两个人的口气,一个是结巴,一个是湖南口音,我也忍不住笑起来。
见我笑,王志强更来劲儿,就把他今天晚上的事情都说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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