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李雨突然笑了出来,引得李风剜了他好几眼。
蓁蓁不明所以,一双眼睛看着两位伯伯。李雨却是忍不住笑,也不顾李风挤眉弄眼,拉着蓁蓁道:“你大伯学了此术之后信心勃勃地拿自己练手,结果瘸了小半个月才缓过来。”
蓁蓁眨眨眼:“大伯为何不拿仇人去练手?”
房中瞬间静了下来,片刻之后,两位大伯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同蓁蓁讲着什么仇人也是人断不可有此想法,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什么女孩子家家不要动不动喊打喊杀等等之类的话。蓁蓁听懂了,但却无法理解,道:“我也知仇人分很多种,有的该杀,有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便可,总有人值得断条胳膊腿什么的。我不乱伤人,但也不会纵着他们对我为所欲为。”
李风颇为无奈:“这些都是谁教你的?你爹?王爷?还是贺之将军?”
“在下可从未教过。”细弱的声音传来,蓁蓁立刻奔至榻前,查看着贺之的伤势。
贺之虽然一副痛急的样子,但却是笑着的,瞧着蓁蓁道:“她是个极聪明的,一向爱憎分明,我竟不觉有何不对。”
李雨瞧着贺之看蓁蓁的眼神神色突然变了一变,拦住了还要继续劝阻的李风,轻轻摇了摇头,道:“将军今晚必是凶险万分,我与大哥先去休息,待两个时辰后来换蓁蓁。”
“有劳李侍卫。”
李雨赶忙拦住了要起身行礼的贺之,拉着李风走了出去。一进偏屋,他便道:“莫劝了,我瞧着这孩子和她爹一样死心眼,认准的事谁劝都白搭。如今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李风问:“是贺之将军的事?”
李雨点点头:“蓁蓁拼死救将军可不是第一次,在黄衣司的时候,她一弱女子咬牙背着她一步一步走出来你也瞧见了,更不用说船上的事。如今她又把周邡杀了,说因他轻薄她,实际上就是为了给将军报仇。”
“那说明我们蓁蓁是知恩图报的好孩子,也不至于非要往男女之情上扯。”
“不是我要扯,如今周邡死了,当时船上的人自当不敢乱说,我只是担心蓁蓁和电儿一样,别再闹出什么私奔的事来。而且,我瞧着贺之将军应当对蓁蓁有意。”
李风这才恍然大悟,思忖片刻道:“电儿当年与桃儿逃走是因桃儿对他有救命之恩,当时两人应并无私情,至于之后的事,谁也说不清。蓁蓁的事,不好说,毕竟她不是个普通的女子。不如这样,赶明儿我当值与李雷交班时叮嘱他一句,咱们三个想办法轮流看着他们,至少在蓁蓁入宫之前别出什么岔子。”
“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了。”
房中,蓁蓁为贺之诊脉。她的眼睛垂着,密长的睫毛凤羽一样遮住了眸子。
“蓁蓁。”贺之唤道。
“嗯?”专心致志的蓁蓁听贺之没了下文抬头瞧了他一眼,“有话直说。”
“你是不是很恨王爷?”
蓁蓁将贺之的手放入棉被中,淡淡地道:“何为恨?”
“就是,你会对王爷如何,杀了他,伤他,还是报答他?”
“漠视他吧,他帮过我也害过我,算不清楚。”
“可是你说他不会放任你不管。”
蓁蓁将裹帘展开,按照贺之伤口剪出合适宽度,平整地放到一旁,道:“现在不是有皇上了吗。王爷还需得听他的不是?”
“你真的甘愿入宫?”
蓁蓁很认真地想了想:“一来,这事由不得我,二来,倘若我也有了像皇后那样的权力,是否就能做想做的事了?”
“你想做什么?”
“关掉所有的青楼,让女子上学堂,准女子科举,准女子做一切男人可做的事。”
贺之看着蓁蓁熠熠生辉的眸子:“这世道,对女子而言的确不公,想改变,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试试看吧!”蓁蓁说完,转头看向贺之,“你怎不说我异想天开,能不能进宫还未知,竟开始贪恋权力。”
“我们蓁蓁从不做也不想无把握之事,倘若你真的拥有权力,必会为这天下女子创出一个新的世道。”
蓁蓁凑近贺之,摸了摸他的额头:“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我还需要你帮忙。”
贺之看着蓁蓁,柔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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