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封印,满城闲云。
朝霞染红天际,长街之上,笑语纷纭,明日便是三娘酒楼开业的日子。
从酒院酿出来的酒已经装瓶四送,酒成前一日,宫里便差人来取酒,足有十缸被抬上车架。
白雪、甘霖、阳春、楚霞、红莲、火烧各一缸,沁凉啤酒一缸,新出的雅红葡、萄酒又一缸,米香的黄酒又是一缸,还有一缸是杜三思才翻出来的“百花酿”——各色花酿荟萃,成果出人意料得好,竟是浓香绕梁。
这百花酿一出来,酒院里的人单是闻着味道都快醉了,不过两日,这酒味就飘出了院墙,深宅大院之外竟然也有人嗅到味道。
过了正年,次岁新初,眼见就要到新年,曹国舅闻听杜三思出了新的佳酿,早早便上门来。
曹国舅笑呵呵地走进来,不想才一进去,就看见司马泰、司马林也在这儿。
他顿了一下,又见那条案上竟白了大、大小小十几个酒瓶酒杯,深红的葡、萄酒、六色淡青白酒,拿冰块冻着的啤酒还有用小暖炉子温着的百花酿。
除了这些,那旁边还拼了个长桌,桌面上还摆了十几个盘子,将近三米长的烧烤盘,且几乎没有重样,就是角落里的豆腐都有咸甜豆花、豆干卷、豆皮串、豆腐鱼……
更绝的是,那桌子正重要还正烫着一盆拔霞供——也就是火锅。只是跟宫里的不同,这拔霞供很是热辣,红汤翻滚。
围坐的除了三人,竟然还有周庆、周林兄弟,最近在宫里混得风生水起的洛青梅,正拿着笔墨在旁边写写画画的杜三思,以及坐在段三郎膝盖上的宣华……
而些个皇亲国戚、新晋名人,此时此刻已经吃得酒酣耳热,看见曹国舅时也是齐齐一愣。
曹国舅一时不解,今儿……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吗?
“国舅来了!”司马林立时笑起来,“舅舅快来,我们正说这么多东西恐怕吃不完呢,快坐,来人,再上副碗筷干碟。”
“见过国舅爷,”周家兄弟起立,“国舅爷请坐。”
杜三思比他们还要激动,上前道:“国舅爷请这里坐,今日国舅爷来得巧,臣女正请殿下请了人来品尝美酒佳肴,预备明日酒楼开业呢。您来得正好!”
曹国舅恍然大悟,不禁失笑。
难怪他之前进来的时候王总管那般惊讶了,合着府中正在开小宴。他也不拘礼,直接就坐下了。
周氏兄弟跟洛青梅对视一眼,也慢吞吞地跟着坐下。
宣华手里拿着签子,尤其喜欢吃韭菜,正一嘴巴的孜然香对曹国舅笑,“舅舅是不是也来当试吃官的呀?”
“赶巧了,便是。小公主今儿怎么出宫了?”曹国舅笑问。
宣华捂脸,吃吃笑道:“因为……五哥哥、九哥哥要出来嘛,我听说了,就去求父皇把我也放出来的。”
“她可缠了父皇一个时辰,父皇才松口,”司马泰吃得酣畅淋漓,满脸通红地调笑道:“父皇没法子,最后直接让木玄把人塞给我们,自个儿不知躲到哪儿去了,这小机灵鬼,还故意哭鼻子呢。”
“我才没哭!是雪花落到眼睛里啦!”宣华红了脸。
众人、大笑,段三郎浅浅敛着眸,手指在小孩头上敲了敲,“既然来了就听话,不然不用等到明天,今儿我就送你回去。”
“啊!不要吧……”宣华如丧考妣,“我还想看酒楼开张呢。”
曹国舅心中慰藉,看向段三郎,“宸王殿下今儿倒是心情不错。”
比起一个月前,现在的段三郎明显神情要明亮许多,只是越发得雍容稳重,仿佛之前那不受控制外放的戾气此刻都扎扎实实地收敛进了深渊。
“还行,大概是因为最近比较太平,没人给我找麻烦的缘故。”段三郎挑眉,“国舅爷今日上门,应该不是来吃东西的吧?”
其余人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地开始吃东西,一语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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