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
山道上,黑脸杀手敏锐地四处探看。
亓官瞳孔一缩,惊恐地王勾嘴巴捂得更紧,手脚都在不自觉地颤抖。
死亡,这几日见过的死亡太多了,但尽管如此,真正当死亡降临到自己头上时,他们还是害怕得浑身发抖。
周旦旦还算镇定,他素来胆子大,一咬牙,低头将王勾抱紧了,在昏暗的光线中对亓官摇首。
冷静点,风雪这么大,他们一时听不见的。
亓官牙齿轻轻打战,咬住自己的右手食指,牙齿陷入掌心。
他们会发现自己吗?我会死吗?我想姐姐了,想回临安……
亓官没发现自己居然在流泪,他恐惧着那树藤所成的朴素的“门”,那就像是鬼门关,只要一推开,死神就能立即来收割他们的性命。
怎么办?
亓官脸色惨白地看向周旦旦,周旦旦不敢声张地对他使劲摇头,亓官毫不怀疑,若是可以的话,周旦旦说不定可以把他的脑袋直接给摇下来。
王勾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眼前还是天昏地暗一片,冷不防地就对上两双铜铃大眼,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然后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出声。也才发现,那两个人是自己的兄弟。
周旦旦借着微弱的暗光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王勾头昏脑涨,还没反应过来,但下意识地就点了个头。
或许是时刻笼罩的危机感起了作用,三个孩子敛声屏息,没过多久,外面就又响起了说话声。
“这两天没睡好,耳朵都出现幻听了。”
“要是红花镇里老大下手快点,咱么也不用这么麻烦,还要跟跟屁虫一样到处找人。”
“别抱怨了,我们这算什么,老大那里才是真着急,哼,也是他活该,天天跟着主子耀武扬威,结果自己在临安踢到铁板了吧?”
“哈哈哈……”
周旦旦细细听着这话,心下忽地一动,下意识地同另外两个人对视一眼。
显然,三个人都想到了同一个人。
这些人在外面坐了小半个时辰后终于再次动身,王勾想要起来,虽然周旦旦抱着他,可他背后的伤口还是很冷。
但亓官却按住他肩膀摇头,示意他暂时不要动。
又过了两个时辰,几个孩子才终于慢吞吞地活动了一下手脚,拿出最后一点干粮,混着积雪吃了,偷偷摸摸爬出树根,向着山坳深处躲藏。
……
樊城。
从段久被杀之后,周林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将樊城钱庄的存在告诉给了段三郎。
快马掠过官道,段三郎选择了大路,杜三思未曾骑过马,紧紧抱着段三郎的腰,目光时而打量两侧,像是在盯防着什么不速之客的到来。
她身上穿着的宽大斗篷已经丢了,那斗篷山染了血,非常扎眼,如今就只穿了一声绒絮冬衣。
她的胸口还藏了好几张银票,都是三娘酒馆的收入,还有一张周林给的梅花银票。
樊城钱庄的标记,便是那朵梅花。
烈马嘶鸣,行路颠簸,杜三思却发现自己并不如何害怕了,大约是这马儿仿佛能够日行千里,又或者是段三郎总能给她一种浅淡的安全感。
第一次骑马,还速度这么快,杜三思的大腿有些难受,但昨日受伤的脚踝却得到了极大的修养。
距离樊城还有两日距离。
段三郎眼尖地看见前方路边有个茶馆,茶馆外摆了几屉蒸笼,微眯了下眼,稍稍放慢速度。
“三娘,我们下来喝杯茶。”
“喝茶?”杜三思扫了眼那茶馆里的人,南来北往的,男女老少都有,看起来不像是有埋伏,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拿水囊打点水,买些吃的,坐在马上吃吧。”
段三郎沉吟道:“也好,那你在马上等着。”
杜三思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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