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这样的,”洛巧灵纤细白皙的手指抚了下鬓发,姿态温婉,忧色重重,“我们也是查了很久,才终于查到阿姐的去向的。”
杜三思嘴角一扬,不知为何,她性格怯懦,但面对这个洛巧灵,或许是基于原作感官,她一见洛巧灵,就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
“既然如此,你们想必很急着见到她,好确定她平安吧?”她的声音越发柔和。
段三郎若有所思地扫了眼杜三思,眼波微动。
小白兔生气了。
然而洛家母女浑然不觉,甚至还急切地点头道:“是是,姐姐孤身在外,我们每日都是忧心如焚啊。”
“既然如此……”杜三思忽地目光一变,嘲讽道,“你们怎么不早点去找人?偏偏要等到今日?”
洛家主母脸色微变,嘴唇颤抖,目光跟针尖一样刺向杜三思。
然而杜三思却像领悟不到这两人眸中的威胁,不紧不慢地又追问了三句话。
“若说是昨日才找到线索,那想必今日一定急着上路,倒是有时间精心打扮一番,却忘了给自己备马备车?”
“便是你们连这些也想不到,山高路远,你们连下人都不带?偏偏就要来蹭七殿下的马车?”
“还有,我忘了告诉你们了,青梅姐姐离开洛府之前曾经来见过我,并且告知,她已经给洛老爷说过自己要去京师做生意,怎么,洛老爷已经病重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吗?”
洛家主母懵了,“什、什么……”
“对啊!”洛巧灵抢言,冷冷看着杜三思,“我爹的确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三思姐姐,您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
杜三思弯腰走出马车,站在车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论语·里仁》曾言: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青梅姐姐前往京师之时,洛老爷身康体健,家中少了一个人,洛老爷竟然不言不语?若是他忘了也罢,可现在洛老爷病重难以下床,你身为子女,难道不该在旁侍疾?还穿得这么花里胡哨,洛老爷知道吗?”
哗然一声,街面上登时热闹了起来。
“是啊,穿这么红火,我还以为是要出嫁呢。”
“父亲重病,居然还打板这么花枝招展……而且偏偏选择今天,嘿,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嘛。”
“可不是,听说以前这洛家姐妹关系也差着呢,妆模作样,还不就是为了在七殿下面前长眼?”
洛巧灵脸色刷白,“你……我……”
“你什么?”杜三思声色俱厉,“我娘生病之时,我恨不得每日都在床边伺候,变卖家产也要给治病!令尊既如此病重,我且问你,他风寒为何?药方为何?大夫可说过何时能够治愈?”
“他若病了,你在此便已不孝!他若没有病,而你诅咒生父卧病难言,那就是在咒杀生父!为大不孝!”
杜三思有恃无恐地叉腰,傲娇地一抬下巴,回头问段三郎,“七殿下,在我西晋律法之中,咒杀生父、大不孝一罪,该当如何处置来着?”
像只在发光的兔子。
段三郎凤眸之中精光一转,带着潋滟笑意,将目不转睛的视线收回,意味不明地扫向洛巧灵。
“《西晋·名例》有言,谓告言诅詈祖父母父母,及诈称祖父母父母死者,送交官府,杖一百,死不入宗祠,生徒刑二年,流放岭南。”
段三郎语带戏谑,言语之中的冰冷,却叫人不寒而栗。
周家兄弟颇为意外地看了他几眼,以前他们觉得段三郎只是个纨绔的时候,事实告诉他们段三郎是个暗地里的小英雄。
现在他们觉得段三郎肆无忌惮枉顾礼法的时候,事实又告诉他们,这家伙……居然熟知律法?!
兄弟两个对视一眼,这倒是意外之喜,至少知道这一点,在京师也算有了一重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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