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听见声音后,就上去查看,姐姐门口就躺了一条死鱼,地上还落了木簪,屋子里也被人翻过,一个字儿都没落下,这可不就是遭了贼了么。必定是姐姐上去跟人撞见,那人怕姐姐声张,就把姐姐掳走了,呜呜……”
董青扶额,视线微抬,看向院中入口。
段久一身黑袍入内,身上匆匆忙忙搭了件披风,显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如今已是沉着许多。
“殿下……公子,我儿怎么样了?”听到杜三思出事的时候,段久就直觉自家儿子怕是又要闹幺蛾子,赶紧派人了下去找人,而后马不停蹄地就赶来此地。
不得不说,知子莫若父,段久的确了解他。
所以在看见亓官抽抽噎噎叙说事情经过而段三郎却不在此地的时候,段久眼皮一跳,立刻就察觉不对,“他走了?”
董青道:“大人放心,有我的人看着,他走不了。”
“不对!”段久脸色精彩纷呈,兼具复杂跟无奈,几个快步就走向段三郎的屋子。
董青微微皱眉,“寒剑,去看看。”
段久才不相信自己儿子会这么听话,要是真的听话,这些年就该听他的养在闺中,而不是时不时偷偷跑出去四处溜达了。
董青到底还是不够了解段三郎。
砰一声打开房门,屋内果然已经空无一人,段久眼前一黑,“……孽障!”
半个时辰前。
段三郎愤懑难堪地回了自己屋子,将门摔得哐啷作响,低头沉吟片刻,一恍然,却露出个轻蔑的嘲讽笑容出来。
想拦住他?他老子拦了他十几年都没拦住,董青凭什么?
灭了灯烛,换上劲装,段三郎想了想,还是带上了青玉髓。
青玉髓瓶身镌刻五彩云纹,漂亮得紧,单是这瓶子就知道一定价格不菲,段三郎脸色阴沉不定地拿着青玉髓看了几秒,撇撇嘴,将东西塞进袖口。
从后窗翻身而出,段三郎无声无息地爬上院墙,跨坐在墙头上冷冷一笑,“想看着本小爷,你们还嫩了点,走着瞧,小爷这次救了人,必然等你董青走了才回家!”
他打定主意,反正是不准备再见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表哥了,恨不得立刻消失在他眼前,一溜烟的就不见了身影。
董青茫然不知,只以为这人还好生生待在屋子里,没想到居然给人来了一出金蝉脱壳。
“行,”他司马青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被同一个人接连两次弄得下不来台,“寒剑,备马!”
段久大惊,“公子要去何处?”
董青看他一眼,转过身,“找人。”
段久闭了闭嘴,惊讶地看了他好几眼,快步跟上劝阻,“公子在府里静候佳音便是,我儿安危岂敢劳动公子大驾,公子若是出了事,段久死不足惜啊!”
“我十二岁就上过战场,还不至如此不济,”董青停下脚步,凛然回头,目露无情之色,“他若出事,你同样死不足惜。”
段久心下猛沉,“公子……”
“陛下七子,流落在外,你为臣子,就该将人送回宫中,而不是私自带来临安抚养长大,令帝血蒙尘!”眼神掠过,段久浑身一颤,董青已然不打算再与他虚与委蛇,“这是欺君之罪,你还要孤继续说吗?”
“临安于他已非安全之地,”董青皱皱眉,“我会带他一起回京,段大人,你们父子情分已断,还该自重,以保性命。”
寒剑等豁然变色,或震惊、或沉吟地看向董青。
段久脸色刷白,僵立不动,俄而,惨然哑道:“殿下,我养了他十七年……宫中,并不缺少这个皇子,不是吗?”
董青冷漠扫他一眼,一语不发,扬长而去。
寒剑扶了段久一把,叹口气道:“段大人,令郎……七殿下已数逢刺杀,您若真心为他着想,就该万事以保他性命为要才是。太子殿下已动慈兄之心,必定护他周全,此事有益无害,您又何必执迷不悟呢?”
他说完,亦带周家兄弟随同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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