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天下就你最大,我不心服口服行吗?”余长宁愤愤然地暗道一句,表情依旧是毕恭毕敬,拱手一礼道:“微臣心服口服,甘愿接受此等惩罚。”
“好,现在回营歇息,明天将你抄的《唐律》拿给朕检查,可否明白?”
余长宁只得苦着脸应了一声“是”,翻上马背跟随大家一道回营去了。
这次田猎的营地设在一片依山傍水的草地上,各式连绵不断的各式军帐结成了壮阔行营,环绕水面形成一个巨大的弧形,悠扬沉重的号角伴着萧萧马鸣此起彼伏。
紧挨湖畔的一座营帐内,余长宁忍着浑身剧痛找来笔墨纸砚,望了望那本厚厚的《唐律》,不由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帐帘一动,换上宫装长裙的长乐公主已是走了进来,与余长宁四目相对沉默半响,她终于开口轻声道:“今天的事,谢谢你!”
“谢什么谢,只能算我倒霉。”余长宁冷哼一声撇了撇嘴,便将墨块放入砚台中研起墨来。
长乐公主嘴角勾出一丝淡淡笑意,第一次觉得这小贼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可恶了,袅袅婷婷地上前轻声道:“一本《唐律》共有一千八百余字,十遍便是一万八千字,你一晚如何能够抄完,不如本宫也来帮你吧?”
见她主动请缨,余长宁倒有些奇怪,思忖了一下却还是摇头道:“我俩笔迹不尽相同,以陛下的精明岂会看不出来?若被他发现我找你帮忙,必定又会责罚我一顿。”
长乐公主想想也是,默然片刻,轻步走到他身边夺过石墨,正色道:“那本宫来帮你研磨,你用心抄写便可。”
余长宁点点头,展开一卷宣纸在长案上铺开,略微思忖后提笔挥洒,一行醒目的大字已是慢慢地跃于纸上。
长乐公主也是喜好书法之人,一边研磨一边打量着余长宁写字,半响后由衷赞叹道:“你的字写得真好看,是何人教授你的?”
余长宁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本驸马天赋异禀,才华横溢,自然是自学成才,何须他人教授!”
长乐公主冷哼一声,显然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此刻余长宁写完一张宣纸,拿起来感叹道:“若现在有一台复印机便好了,只需轻轻按一下按钮,便可大功告成。”
长乐公主闻言不解,奇怪问道:“复印机是什么东西?为何本宫从未听过。”
“你不知道的东西多着勒!”余长宁忍不住白了她一眼,继续伏在案上认真抄录了起来。
时间慢慢地流逝着,刚才窗外的湖水还闪动着夕阳的余晖,不消片刻已是夜色降临群星闪烁了。
专注于书写的余长宁笔走龙蛇丝毫没有停顿,换纸提笔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待到抄完三遍《唐律》,余长宁的手已是累得不想抬起来。
见他不停甩手活动身子,长乐公主轻咬下唇沉吟良久,低声道:“不如你先休息一下,还是让本宫来写吧。”
余长宁笑了笑,摇手道:“算了,我还挺得住,请公主继续为我研墨,争取三更之前将十遍《唐律》全部抄完。”
长乐公主轻轻点头,芊芊玉指捏住那一方磨石轻轻地研墨起来,她不时抬头注视着余长宁的侧脸,只觉此刻的余长宁少了一份玩世不恭,多了一种认真从容,紧皱的眉头,微抿的嘴唇看起来都是那么地迷人,想起今天他强吻自己的那一幕,长乐公主芳心顿时犹如小鹿般乱撞个不停。
余长宁写完一行字后,右手提起毛笔放入砚台内,却发觉里面没了墨汁,惊讶抬头奇怪地问道:“喂,你在这里发什么愣,怎么磨墨都如此不专业?”
长乐公主恍然回身,俏脸瞬间飘上了两朵红霞,慌里慌张将墨块丢入砚台内,倒入清水又研起墨来。
当巡营的军士敲响了三更的刁斗时,余长宁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放下毛笔伸了一个懒腰,累得差点想坐在地上。
转头一望长乐公主,却见她已是伏在长案上沉沉地睡去,精致的五官宛如粉雕玉琢,恬静的侧脸闪动着迷人的神色,美艳得不可方物。
夜风吹动着帐帘轻轻地呼啸而过,带动长乐公主柔顺的长发散乱飘飞,深秋的夜风已有了几分寒凉,竟使睡梦中的公主冷得微微一颤。
余长宁心中一动,拿起一旁的斗篷轻步上前盖在了她的后背上,又走至帐口将飘动的帐帘紧紧地固定住,方才松了一口气。
翌日返回长安,余长宁第一件事便是倒在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华灯初上之际方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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