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一场,又如何……
不知是第几次放下酒杯,眼前一片朦胧中,陈聿修正端坐在身旁,神姿容颜,恍若天人。
“来劝我不要多喝的?”郭临已经有些大了舌头。不受控制的行为下,却是一颗悬在半空的清醒的心。
她甚至能在一片朦胧中分明地看到他如清泉一般的双眸,含嗔的唇角。
他的声音似乎遥远,又似乎咫尺:“我是来陪你喝的。”
“好兄弟!”郭临一把攀住他的肩膀,提起酒壶往他手中的酒杯倒去。
酒液洒了陈聿修满手,他却纹丝未动,长眉下的深眸依旧温和地望着郭临。
“干!”郭临和他响亮地碰上一杯,抬手拿着酒杯朝自己口中倒去。
结果却没有一滴酒入口,她瞪眼细看,才想起好像刚刚忘了给自己倒酒。
算了……她把酒杯一扔,低头看向近在咫尺的陈聿修的脸。
“呵呵,聿修,和你说件事!”郭临盈盈笑道。
陈聿修轻挑剑眉:“你说。”
“你,之所以和我说你喜欢我。”郭临凑到他耳边,悄声笑道,“是因为你克妻。”
陈聿修眨眨眼,看向她慢慢移到眼前的脸。
郭临傻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摇晃着点了点陈聿修的鼻梁:“所以啊,你要是娶我这种女扮男装的,准保克不到,对不对?”
世子说完客套话,敬完这席上的官员,脸色已经有些通红了。他扶住身边的人,站在原地恢复了点清明。
“七殿下,多谢……”他话说到一半,就被七皇子惊愕呆滞的眼神骇得醒了一半的酒。
“殿下,你在看什么……”他顺着七皇子的目光望去,顿时连剩下的一半酒也全醒了。
穿过熙熙囔囔的人群,能看到远处的那张席位上,郭临满脸酡红,唇色鲜艳,容若海棠娇嫩。她一只胳膊攀着陈聿修,头歪歪地靠着他的肩膀,似乎已经睡着了。陈聿修温柔地环着她的腰,低着头靠近她,似乎在轻声说着什么。
“他们……在做什么?”七皇子怔怔地回过头。
可世子哪里能回答他,他快要被吓傻了,只懊悔刚才的防备之心太少。
虽然听过京城有人好男风,府上常豢养娈童。可却从来不曾想过……阿临,阿临如果学坏了,他要怎么和父王交代啊!
醉后的郭临,长长的眼睫柔和地盖在面颊的弧线上。仿佛卸下了周身的铠甲一般,安静宁淑。
陈聿修挽起她耳边的垂发,轻轻靠在她的耳畔,低声道:“阿临,我喜欢你因为很多点。这只是其中一点,其他的,我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告诉你。”
第66章 漠北来使
崇景六年,六月初八,大暑之日。距离世子大婚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月。
头顶艳阳高照,毒辣似火。道旁的蝉鸣鸣响成天,聒噪得紧。这么热的天气下,还不得不骑马出门,实在不是件舒坦的事。
这一行人,足足有二三十来个。骑着的是清一色栓着棕红穗条的官家马匹,正朝着京城北面十里之外的驿站徐徐前进。
三个月前替换下容城老将军詹绍严,被派去漠北边境,就任朔方节度使的晋王,着人传书回京。书中称,晋王已亲自和阿史那可汗会面谈判。一番交涉后,阿史那可汗同意派军阻止骚扰边境牧民的马盗。并以此为契机,遣使者入齐,共商两国同盟大计。
“哼,什么‘派人阻止骚扰边境牧民的马盗’,明明就是那帮突厥人自己做的!”队伍前方传来一声不满的嘟嚷。
郭临无奈地摇摇头,朝陈聿修望去。他也正好在看她,二人不由相视一笑。
说话的那位,骑着一匹白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身褚色官袍,年约有三十,形象有些矮胖。面上蓄着精短的八字小胡须,看着有些滑稽。这人正是此行队伍的领头——鸿胪寺左少卿向淇。作为皇上派遣的鸿胪寺官员,前往驿站接突厥来使进京。
而郭临会在此行的队伍中,自然是被委任来负责护卫一事。至于陈聿修嘛……
“这么个差事,下官都不大愿意来。敢问少师大人,为何会请旨跟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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