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前……”路鼎盛的声音也带上了一股沧桑,他轻声道:“当年的路鼎盛不过是西北一个没落家族的无名弟子。投身军旅之后,恰逢南蛮作乱,随军出征,屡立战功。只是……”
他嘿嘿一笑,声音愈发低沉:“只是,得罪了顶头上司,非但没有任何功绩,反而落得个临阵怯敌,畏惧不前地罪名,眼看就要当众问斩。好在,老夫麾下的一众兄弟仗义,将这个冤案直接捅上了天。”
老将军的目光再度凝望到刘政启的脸上,道:“惠帝他老人家勃然大怒,亲自主审此案,终于还得老夫一个清白之身,此后,老夫的仕途一路亨通,再也无人故意刁难。这些都是托了惠帝之恩啊。”
谭宏达和刘政启互望一眼,眼中同时闪过一丝喜色,谭宏达豁然笑道:“鼎叔,想不到您与惠先帝还有这般渊源。”
路鼎盛豁然一惊,苦笑道:“老了,一见到什么事,就不免多了几句口舌啊。”
谭宏达一笑,正要劝解。
却见这位老人家将手一摆,问道:“宏达啊,你要老夫前来,所为何事?”
谭宏达一笑,道:“您老劳顿了,不如先请入帐篷歇息片刻。”
路鼎盛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明了,他长叹道:“宏达啊,有些事,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
谭宏达一惊,抬头望着那张苍老地面容,似乎已经从中看出了什么决定。
“您……”
“给我一杯酒。”
谭宏达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如言递上了一杯。
路鼎盛一饮而尽,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道:“宏达啊,相信我,你们不是蒋孔明的对手。”
“鼎叔。”谭宏达的语气也是一样的坚定:乱地臣贼子,又岂能永窃朝纲。”
乱乱臣贼子么?但是,这个天下,却是他们打出来地。”
“鼎叔,自古以来,君臣有别,若是单以战功而论,大汉立国数百年,也未必就是此人第一。”
路鼎盛微微一笑,道:“就好比,昔日董锌睿董大哥么?”
刘政启和谭宏达地脸色骤然一变,董锌睿,这是什么人,别人或许不知,但是他们却是绝无不晓之理。
“您老?”
路鼎盛突然后退一步。他的声音中有着一缕决断:“宏达,殿下,若是能够听老夫一句话,这就返回南方吧,数年之内,许海风和蒋孔明定然无力南下。”
说罢,他扫了眼众人。转身就走。
刘政启地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堪,他咬紧了下唇,道“老将军,您,对得起先帝么?”
路鼎盛的脚步豁然一停,道:“是啊,老夫对不起先帝,不过,老夫对得起所有汉人。”
刘政启的手缓缓地按在了腰间的剑把之上,他的双目中更是隐现杀机。只是。一把大手挡住了他,同时,谭宏达的声音轻轻地传来:“不可……”
朴素的马车缓缓地驰进了沧州城,在那里,张晋中和许历虎早已等候多时了。
“老将军。”许历虎大声叫道,只是。他立即发觉了不对,车内突然传出了一阵沉重地呼吸声,如此急促,绝非青常。
护卫马车的骑士们面面相觑,一人大胆地掀开了车帘。
路鼎盛侧卧在马车之中,口鼻之中竟然隐隐地流着缕缕血丝。
“老将军……”
数十人同时高声呼喝了出来。他们的声音充满了恐慌。
“酒……酒中有毒。”路鼎盛喘着粗气,苦涩地说了出来。
“啊……”他身边的亲卫们顿时大声哭骂了起来,酒中有毒,谭宏达等人竟然是早有预谋。
“岂有此理。真是……不可思议。。”许历虎大吼一声。返身就走,过不多时。城中号角之声嘹亮响起,正是军队中集合的命令。
张晋中心中一惊,知道怕是除了这个深受恩宠的许历虎之外,也没人感如此逾越了。他正要前去阻止,却看见路鼎盛正抬起了手,艰难地对他召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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