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倾天下浮生长恨欢娱少3
太极宫。夜幕拢合后,残雪积在湛碧色的琉璃飞檐上,青白斑驳,如是凌空露出一口冷森森的青面獠牙,趁着暗色看一眼直令人毛骨悚然。
戌时过后,雪簌簌地落。宫室间晕黄的灯光暖暖地一烘,如是脆薄的帷幔撑开一射之地的光亮,明明灭灭地摇晃着,仿佛随时会融化殆尽。
太极宫是皇上独居的寝宫,在里面服侍的宫人,除却守夜的几人都退去了。静寂无声,针落可闻。通天落地的龙傲九天屏障后,忽然,罅隙间斜斜地拖出一痕纤细幽柔的人影,愈发柔和的光线疏疏地勾勒出她姣好玲珑的身段,纯白素罗长裙,袖口、襟前用丝线绣了朵朵素雅精致的梨花,浅蓝色丝带束腰,越发显得身段纤细,如柔柳般迎风欲折,青丝绾作闺中女儿的双鬟髻,别着一支水晶新月发钗,一袭衣衫质地轻密单薄,穿在她身上极美,但这如同澹澹梨花般清丽娇软的颜色,茌
严寒冬日中却显得格格不入。
她步履极轻,素简的衣衫上未缀任何坠珠和碎钻,发饰也不用容易“玎玲”出声的璎珞流苏,故行走时除衣料轻柔的摩擦窸窣,就无声无息得宛若一只慵懒的猫儿。拂开重重逶迤及地的鲛绡,她已走进宫室的最深处,是皇上卧寝之处。
夜深后,主人已安置,两侧壁角立着一对玉勾琏云纹多枝灯,烛台上怜仃的光亮地如星子跳动,前面那张黑沉沉檀木大床如是苍莽海面上的一艘沉船,以落寞的姿态浸在满屋的幽暗中,仅在微弱的烛光中露出模糊的轮廓。地炕开得很足,但人走进这里还是觉得一股幽凉之气迎面而来,一会儿被地炉蒸得渗出汗意,一会儿背上薄汗又凉透了,贴在身子上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皇上,该服药了。”婉丽的声音响起,她落落站定,一取纤白的素手小心地端起那碗药,墨黑黏稠的药汁盛在白玉碗中,又浓又深,色泽惨白的玉碗像是翻出的眼白,而里面的药就像是一丸看不见底的眸子。
黑檀木大床的方向,似乎有人轻咳一声,他的嗓音粗噶,透着疲惫,“先放着。”
她不经意地皱了眉,好像根本未听见他的话,双手端着药碗走近一步,依旧道:“皇上,该服药了。”
“你……”龙榻上的人看到她的面容时,整个人霎时惊得屏住呼吸,甚至连她刚刚的违逆都忘记了,她在面前盈盈而立,纯白索罗若春日的梨花初绽,容颜娇妍鲜嫩,恍若十六七岁的少女,眸子黑澈漾漾如碧潭,澄明洁净得末蒙染一丝尘埃。仿佛是养在深闺绣阁中的东家之女,从未经历过世间是非,那种由内而发的纯粹温华,任谁都不能夺去一分,而岁月的阅历只会消磨一分。
她极像一个人,容貌极像,神情极像,就连藏在眼眸深处一缕隐匿的笑意亦是极像,简直就是像到骨子里。可以说这不仅仅是一种相像了,这是一种纤毫无遗的完美镜像。
“呵呵……”她轻笑,忽然间,“叮”地一声将玉碗扣在桌面上,里面的药汁已经干了,有零星的几滴溅出来洒在桌布上,登时染出一圈细碎晦暗的小花。
“好看么?”她缓缓地蹲下身,伸出一根尖笋般的手指点着自己的脸,笑道;“是不是很像颜卿,难怪你会看得失神,记得你们当年在青阳寺初次相遇的时候,她穿的就是这身衣服。”
“紫慧夫人?”奕槿的眼眶倏然放大,因病重而缠满淡薄血丝的眼球,现在正极力外凸着,像是要将她的身影完全映在黑白浑浊的瞳仁中。
她脸上顿时收敛了少女独有的纯真笑意,而飞翘的眼角衔着的那抹桀骜与冷峭,却是愈加分明,咄咄逼人地昭显着自己的身份。这张绝美殊伦的面皮,多少年了依然保持着十六七岁时的娇妍与鲜嫩,脸极像一个人,但一双眼睛里浓烈迫人的阴戾完全是她自己的。
讷讷半响,奕槿叹了口气,黯然道:“这么像,但你不是她。”
“呵呵……”紫嫣的笑音清脆得如同流云相逐,她曼然踱步,轻声道:“我当然不是她。而且我就是我,为何非要像她呢?你想不到罢,如果我愿意,我可以模仿得这样像她,但是我不愿意。
龙榻上的人似是极疲惫,体力得透支得连说话都怠懒,从明黄帏帐中缓缓伸出一只筋骨嶙峋的手,朝她挥了一下,恹恹地道:“你下去罢。”
紫嫣没有一分要退下的意思,她驻足原地,粉靥上那抹完美得无可挑剔的笑意,在勾唇的瞬间愈加从容,她道;“皇上干什么这样急地让臣妾退下,难道就不问问臣妾今日为何而来?”
奕槿轻哼一声,他的话音不冷不热,仅仅传出一个字,“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话,语意中透出毫不掩饰的厌烦。
紫嫣佯作未听懂他话中隐隐的不悦,顾自眼波盈盈流转,含娇含妖,一茭间绽出万千妩媚风情,她刻意压低着声音:“皇上,听说过风祗么?那个在西胤时风光无限的家旌,曾倾尽全力辅助高家,也曾因为高家的背信弃义,而险些遭受灭族之祸。”
“什么?”重重明黄帏帐间传出的声音惊疑不定
“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世人都以为风祗族早已湮灭在历史的风坐中,但谁又想得到风祗至今还有血脉流传于世。”紫嫣轻叹道,她清亮的眸光忽地一凛,剐刀般直直地逼向躺在龙榻的人,声势赫赫道:“你一直在怀疑颜卿的身份是不是?我今日就告诉你,其实我与颜卿惧是风祗的后裔,她是琅嬛!而我是琅儇!”
“你……你们……”奕槿霍地从靠着的软枕上挺起身,指向紫嫣的手指震颤不已,神情间充斥着难以置信。
紫嫣的眼神高傲而孤峭,她秀颀而立,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始终含着一缕寡淡的冷笑,“这么多年了,你也是时候知道真相了。我与颜卿的母亲都是风祗的人,所以我们也是。而我们姐妹两人留在胤朝的目的,就是要完成我们的母亲末完成的任务!”
未等紫嫣说完,奕槿却是抢声问道:“你说什么?什么未完成的任务?”
“这个任务就是颠覆你们高家皇室,夺回风祗曾失去的全部。”紫嫣一双朱唇中吐出的气息幽幽细细,仿佛寸寸揉碎的玫瑰花瓣滴淌成一地宛若血腥的嫣红,有着说不出的残艳与凄厉,“你想不到罢,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局。当年浣昭姨母奉命来到帝都,以美人诱的身份离间丰熙帝与晋王,借此挑起高家皇室的内乱,更者削弱整个胤朝的实力。同样的,如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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