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端仪紧紧地操控在掌心中,庞家人就算知道也是敢怒不敢言,皇室中人对端仪向来态度鄙夷,就这么冷冷地僵着,又不会与她撕破脸。dengyankan
她们结为盟友后的九年中,紫嫣曾投其所好,九年来她暗中命人搜集面目清秀娟丽的男童,为掩人耳目,费尽心思地先将他们装扮成婢女,再低调地送到端仪的府上。
端仪晃了一下头,装作根本没有听见紫嫣说话的样子,继续说道:“庞氏夫家有个妹妹刚满十七,正到了出阁的时候。我到底是她嫂嫂,自然要费些心思为她筹谋一桩好亲事,我在帝都的子弟中看来看去,唯独就觉看中了你那侄儿林庭修,生得相貌堂堂,年纪轻轻官至三品,日后定大有作为,与瑛和侯小姐真是郎才女貌,真是画都画不出来的一对璧人,所以我寻思着要撮合。不过有句话说在前面,你知道的庞家位列公侯,是上延十代下至十代的荣荫富贵,日后若是两人结合,最好能是林公子入赘庞氏……”
“够了!公主能听我说一句吗?”紫嫣喝断了她的话,一字一顿道:“公主想要谁都可以,就是林庭修绝对不可能做你的面首!”
端仪佯作不懂地笑道:“慧妃在说什么?我今日是真的在为夫君妹妹说亲。”
“公主是将我当成傻子来糊弄么?”紫嫣高声道,“什么入赘?你心里盘算的是什么我难道不清楚?你分明就是……”
端仪鼻翼轻扇,脸上做出一副极鄙薄的样子,声音亦是拔高丁许多,说道:“如此一段姻缘,真是天作之合,我此次前来帝都,也是为了能得到皇兄下旨赐婚,天子赐婚,也算是为妹妹讨一个恩典,不辜负为人长嫂。”
紫嫣的眼风狠狠地剐了一眼端仪,冷厉地说道;“我再说一遍,林庭修不会做你的面首,林家的男人容不得你来染指!”
端仪阴恻恻地一笑,“慧妃,你话不要说得太满,免得到时候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她抓起茶盏,豪爽地将其中的清心茶一饮而尽,啧啧赞道:“哈哈,你的东西就是好,莲子清心,果然神清气爽。”
端仪说完就扬长而去,长长的宫裙后摆在她的身后拖曳着,一漫一漫如同渐渐退潮的水波,最终消失不见。
在端仪前脚走后,过了一会,紫嫣的侄女林衡初,毓贵嫔就神色匆忙地走了进来,身边连个侍女也不带,走进来时急了些,险得勾到了身上蝶练纱的胭红一袭齐月牙白抹胸的襦裙,她已有了身孕,小腹处撑得宽大的襦裙微微突起,黄缃刚说了声“初小姐当心。”
林衡初压根不理会,就径直到紫嫣跟前道:“姑姑,刚才在初儿来姑姑这里的路上,正好遇见了五公主,她笑吟吟地说要给庭修哥哥说亲,还说什么要入赘庞家,是真的么?”
颜倾天下浮沉紫御久栖难8
紫嫣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林庭修年值双十,风华正茂,相貌清俊超逸,在帝都年轻一代的子弟中是出挑的美男子。她想到当时一心要应付朝廷彻查盐务案的事,就单单忽略了端仪会对他动了心思。
“姑姑,您绝不能答应她!”林衡初冷嘲道,“端仪是什么样的人,淫娃荡妇,难道姑姑还不清楚吗?什么嫂子给妹妹说亲,根本就是托辞,还有入赘庞家,她分明就是想借此把哥哥据为己有!”
林衡初骂完犹自觉得不够,愤愤地捋了一下手背,厌恶道:“她刚刚还笑得春风满面,握住我的手要我劝劝姑姑,真是……”
紫嫣冷淡地瞥了她一眼,眼神中的那种威慑,就足矣令林衡初生生地将后半截话给咽回去,她道:“你用不着一进来就喳喳呼呼的,这个姻亲不能结,我当然知道!”
被紫嫣陡然冷声一喝,最初有些发热的激动也慢慢冷却下来。
“愚不可及的人才只看到表面,却看不见里子!”慧妃声色俱厉地说道,“端仪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分解和削弱林家的实力!”
泠雪殿中寂静了许久,不知不觉中,从细狭的窗棂中筛进来的一道道光柱,落在纤洁无尘的地砖上缓缓地偏离了一寸。
“初儿听懂姑姑的意思了。”林衡初平缓声音,说道:“其实论本分,作为晚辈初儿本是不应该议论叔叔的长短,叔叔官拜大将军,谙熟兵法,领军有方,可是叔叔性格耿直,有时又优柔寡断,不是那种能挑起一族重担,保得一家兴盛的人。多年来林氏从衰转盛,其中曲折辛酸外人不知道,可是初儿是林家的人,初儿心中清楚,林氏上下里外全靠姑姑一人担负。现在林氏子弟中唯有庭修哥哥还算成器,是个能协助姑姑共担大任的人。现在若是让端仪诡计得逞,庭修哥哥入赘到远在西北之地的庞家,帝都中林氏的力量就大大地要被削弱了。”
“还好你是个明白的人。”紫嫣略显纤薄的身体,虚虚地靠在黄花梨木的椅背上,“可是我听端仪那强硬的口气,她此次像是势在必得。”
林衡初顾不上姿仪,跺脚道:“姑姑,您细细想,端仪口中的妹妹不是瑛和侯庞裕的亲妹,要知道庞氏老侯爷唯留下一名女儿,就是庞六小姐庞徵云,可是庞六小姐……可是太后中意的人……”林衡初说着朝太后天颐宫的方向使了一个眼色,接着说道:“端仪凭她怎的厉害,总是动不了太后眼前的人。”
紫嫣用手支着下颁,说道:“这个我想过,端仪曾撺掇瑛和侯认过一个干妹妹,想必不是什么货真价实的庞家小姐。”
林衡初毕竟年轻性急,霍然起身“啪”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既然这样,再让林家的男人入赘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庞氏就算世代公侯又怎样!也不能这样蹬鼻子上脸的轻侮林家!”
“你这话说得有道理。可是……”紫嫣忽然话锋一转,“你可听见端仪说了什么话么?她言之凿凿地说要像皇上求旨,无论如何都要将这道赐婚的旨意给请下来。”
林衡初恨恨地失声叫出:“那个卑鄙的女人!她竟然想到要通过皇上……”
“疑心乃是自古帝王通病,胤朝先后两次经历王氏与薛氏外戚把持政柄,皇上是断断不会容忍林氏成为第二个王氏,或者薛氏,多年来我小心慎重地管制族人,到头来还是没有用。端仪此次的提婚定是正中皇上下怀。”紫嫣深叹口气,“皇上一开始定不会答应,一方面是考虑到此举实为不妥,未免太轻看了林家,平白惹来朝野议论;另一方面若是那么轻易地答应了端仪,会把对林家不满的心思泄露得太分明,同样是不明智的。”
林衡初道:“端仪清楚这点,到时候这道赐婚的旨意她定会一请再请,先用公主的身份痴缠上几回,让皇上松松口,最后搬出瑛和候这张底牌出来,一来二去三往,给足了台阶让皇上可下,最后皇上一半是不能驳皇妹的面子,一半是不能驳赫赫功臣瑛和侯的面子,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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