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檀和吕七娘二人正在弄妆粉,忽然听到外头有人禀告说:“县主,承恩公府打发人来,说府里大姑奶奶不好了,兴许熬不过这个年去,打发人来接七姑娘过去看看长姐。”
吕七娘立刻扔下花粉棒儿,大怒道:“是你们姑奶奶糊涂了,还是你们自己作妖!她病了不去请大夫,请我过去干什么?我去看了,难道就能好了不成?”
过来接人的婆子是承恩公府里有体面的内管家,带着几分谴责的意思,说道:“难怪人说,七姑娘年纪虽小,性情却冷淡。您亲姐姐眼看不中用了,请您回去,自然是见最后几面,也免得日后遗憾。您这话说出来,让人听着心寒。”
吕七娘闻言,就要站起来骂人,月檀连忙摁住她。
历来,没有主子与奴婢吵架的理儿,她的丫鬟秋碎本该替她家姑娘撅回去,偏偏人家一家子都是承恩公府的家生子,也不大敢得罪这些嬷嬷。
月檀抬眼看了燕意一眼,燕意立刻站起身,上下打量那婆子,笑问:“嬷嬷是跟在承恩公府哪位主子?”
那婆子知道燕意是月檀跟前的得意人,不敢造次,回道:“我原本不在太太奶奶跟前伺候,只管着太太和奶奶出门的事。”
“七姑娘是千金万金的大家小姐,又是府里的嫡出姑娘,你纵然要接主子回去,也该禀过你们府的老太太和当家太太。你忽然这么闯进来,对着年幼的主子指手画脚,我不明白这是哪家的规矩?”
燕意的脸立刻耷拉下来,冷笑一声。
“难不成,这真是你们家太太的意思?还是你们欺侮姑娘年幼,偷懒耍滑,连该有的规矩体统都不顾了?显然,你不仅没把姑娘放在眼里,连老太太和太太也一并轻慢蔑待了!”
那婆子被燕意这变脸的速度一惊,后面又听她说话,早就急了,忙辩解道:“燕意姑娘空口白牙的,可不能胡说。正因为七姑娘是主子,所以我先来请姑娘的示下,等姑娘同意了,我才好回去禀告老太太知道。”
“况且,这也是咱们大姑奶奶的意思,本就是看重七姑娘的意思。何况,府里老太太最得意大姑奶奶了,就算知道了这事,还得说七姑娘有心呢,肯定是喜欢的。”
婆子这是拿他们家大姑奶奶是老太太众位孙女里头第一得意人这话来压制吕七娘。
燕意冷笑道:“你想得倒是好,自己不去回禀你们老太太,却先来摆布七姑娘。必然是知道老太太疼爱孙女,不舍得叫回去,这才想在背后站着,戳使七姑娘给你打前站,你在背后得意。等回去了,指不定如何哄瞒老太太呢,叫七姑娘里外难做。”
说完,她根本不理会这婆子嘴里什么“冷心冷意的狠心人”和“大姑奶奶都瘦成一把骨头了,府里的主子们都时常想着送东送西呢,偏偏嫡嫡亲的妹妹就丝毫不疼人。”
燕意才不会跟她在这里瞎掰扯呢,当下就叫人过来,吩咐道:“你带她回去承恩公府,告诉当家太太,说贵府大姑奶奶病了,来了个婆子说要接七姑娘回去探望。这也是奇了,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请当家太太劳神,打发人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意说完,又指着那婆子,冷笑说:“这位嬷嬷也不说,是叫七姑娘看一眼大姑奶奶就成,还是要亲自照顾到最后时刻?现在连老太太这里都未禀告,就叫七姑娘自己做决定,难免显得对长辈不尊重。”
端王府的下人脆生生的应了,当即就要带那婆子离开。
月檀坐在屋里,听完整段对话,扶着吕七娘坐回去,笑着:“若是她搅得你不高兴了,等回到府里,亲自去老太太那里撒撒娇,省得窝了气,倒不好。”
跪在地下的那婆子闻言,立刻就急眼了,她方才说的那些没规矩的话若是告到老太太跟前,可不是磕上两个头就能抹过去的。
她当下就要拦住那个人,说道:“我冒犯了七姑娘,是老奴的不是,老奴这就回去禀告老太太知道,等老太太示下,只求姑娘听老奴一言。咱们大姑奶奶的确是想见七姑娘,外头车马都备好了,只等七姑娘同意了,立马就能过去。”
“我不去!”吕七娘脸色都变了,抓着月檀的袖子喊道。
月檀截住话头:“是不能跟她回去,你们听听她的话,这是非黑白都只凭她一张嘴,我们倒成了狠心凉薄之人了。我们尊你一声‘嬷嬷’,倒纵得你越发狂言悖语起来了!不过是欺负我们姑娘家的脸皮薄罢了,七妹妹断不能如这人的意,不然岂不是了不得了!”
说完,就转头骂秋碎:“你们都是死人不成,听她说那些话,还等着我亲自跟她吵嘴不成?”
秋碎连忙上前推那婆子:“嬷嬷还请去别的地方站站,别挡了姑娘们的路。”
月檀继续冷笑道:“我虽不是你的正经主子,但也别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这边刚请了七姑娘来坐坐,你就巴巴的跑过来冷嘲热讽!七姑娘别委屈,这位嬷嬷的话不是对你,是说我呢!我原不配和你们侯门公府里的人结交,一个老嬷嬷都能撵上门来说这么酸言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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