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意这才想起来,顿时觉得更难捱了。
这沙狐皮就是青狐皮也就罢了,可还有那么多的别名,沙狐膆叫乌云豹,沙狐肚子叫天马皮,还有什么水獭海龙皮,羊皮草上霜……
这边,狐皮还没摸透,岳嬷嬷又开始说貂皮,什么水貂、紫貂、花貂、沙貂、太平貂……就连月檀听了,都忍不住想逃。
“我那海棠酒还没弄酿完呢,我……”月檀刚一张嘴,就被岳嬷嬷一个眼神瞪回来了,只得可怜巴巴的坐回去。
月檀想说,只要四个意学好了就成,她学不学其实都无所谓,但有这心却没这胆,岳嬷嬷肯定会拿“谁会都不如自己会”的话来堵她。
学到最后,月檀是见了这些皮料子就脑仁子疼,可心里还记挂着要给李景明做衣裳,只能认命的留下来,继续学习怎么做衣裳。
岳嬷嬷捧着茶碗,把人都堵在屋里,笑道:“这大毛衣裳、轻裘褂子,针线上也有许多讲究,趁着你要做这个,我细细的教给你,这可是多少人想学都不知道去哪里学的手艺呢!”
燕意都要哭了,先前塞了一肚子,好不容易消化了,眼都熬得通红通红的,好歹细水长流的教啊。
岳嬷嬷老神在在:“人家那些读书人都讲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你们都鼓足劲,一通学会不就好了,况且马上就要入冬月了,咱们几个都得忙年礼,哪个还有工夫教这些、学这些?”
月檀也是嘴里发苦,但想着做衣裳,只能咬牙撑了下来。
她这边正在学着给青肷披风底边绣云纹呢,忽然见人过来禀告:“表姑娘来了。”
这可稀罕!龚昙儿怎么跑她这儿来了?
“请进来吧。”人都到了门口了,也只能请进来。
龚昙儿捧着个小巧的珐琅作手炉,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的走到厅上来。
外头的丫鬟一打帘子,月檀就站了起来,龚昙儿忙道:“表妹快坐,我不过是自己在房里憋闷了,过来找妹妹说说话而已。”
双方各自归座,龚昙儿笑着问道:“表妹这些天做什么呢,也不大在郡主那里看到你?”
月檀说:“天就快冷起来了,我准备给父亲做件衣裳。”
龚昙儿听闻,立刻笑着说,想看月檀的手艺。
月檀从不爱说谎或是搪塞人,但这会儿却也有些后悔把真话说出来了,只得让燕意去内室捧出披风来。
龚昙儿抚摸着这细腻柔滑的皮毛,直赞道:“好俊的活计。”
月檀猜不透她的来意,只能陪着,随意的说些家常话。
说了没两句,月檀叫人端上来两杯姜枣茶,说:“眼见外头又阴下来了,看着跟要下雪似的,表姐尝尝我做的姜枣茶,驱驱寒气吧。”
心中却想着:都快下雪了,你怎么还不走?
龚昙儿跟察觉不到似的,低头喝了好几口,连声赞叹月檀的奇思妙想。
月檀才要回话,就听门上又有人来报说:“龚家少爷来了。”
因为龚昙儿在这里,门上不好拦着,月檀只能说:“快请。”
岳嬷嬷连忙给燕意递眼色,燕意立刻上前,把青肷披风送回到屋里头去了。
龚昙儿没有察觉,眼睛望着外头,笑着解释道:“我哥怎么过来了?”
月檀低头一笑:“可是表哥有事找表姐,既然如此,却不好耽搁了。”
这就是明摆着送客的意思了,她就不信龚昙儿连这都听不懂。
话音刚落,就见龚俊山已经兴高采烈地走进来了,一脚刚踏过门槛,就笑道:“如今见了表妹这院子,我来知道了什么叫‘旖旎生辉’……表妹好,我过来找我妹妹。”
月檀不予置否,连忙起身让座。
龚昙儿见他外面罩着斗篷,便问道:“下雪了吗?”
龚俊山回:“才下雪珠儿,小的很,风一吹就散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可是巧了,带着我的兜帽斗篷了吗?”龚昙儿笑着问自己的丫鬟鹂子。
鹂子连忙劝道:“这天都下雪了,姑娘在这里同兄弟姐妹一处玩儿会吧,等雪停了再回家也不迟,况且这会儿只怕连路都没清出来呢,跌一跤可不是闹着玩的。”
龚俊山闻言,也笑着说:“是啊是啊,咱们难得到表妹这里,一起说说话再走,也不是什么大事。表妹也说是吧?”
别的人都劝,难道主人家还能不劝吗?
月檀看这情景,只能笑道:“雨雪天,留客天,这雪也算是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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