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试试,能不能制成胭脂膏子。”月檀含笑道,“或是做成糕,不是正应景儿?”
紫藤抚掌,也来了兴致,挺着肚子走过来,眼睛亮亮的:“可见我是个有福气的,好不容易来一趟,一来就能白吃。”
月檀惊起的看着紫藤的肚子,“你这是怀了?你这新婚才几个月啊?”
紫藤摸着肚子,“这才是福相,你这未成婚的姑娘家,不懂。”
月檀知道紫藤无事不登三宝殿,便带着她往自己屋子走,才到了屋子门口,就看见一个挽着双髻的小丫鬟正坐在门边儿,身边还堆着几匹料子,颜色鲜亮,图样新奇。
月檀一眼就见到最上头的四匹金缕桃花纹锦,金线闪亮,极为贵重,旁边还有两个荷包和一些胭脂水粉,看盒子就和京中的不同,都是南方的样式。
她忙上前,含笑歉然道:“劳妹妹在此等了许久,快到屋里坐会儿。”
小丫鬟笑嘻嘻地抱着这些东西进屋,放到一旁,接过月檀倒的水喝了一口,方说道:“这是三少爷叫人送回来,说是放在姐姐屋里的,只是……”
她突然凑近月檀耳边,小声道:“罗兰姐姐的脸色不好看,还骂了我,姐姐小心一些。”
月檀知道罗兰这是为了昨晚的事儿,就把一个荷包塞到小丫鬟手里,含笑道:“我的一点心意,妹妹别嫌弃。”
荷包里有二百钱,是小丫鬟半个月的月钱了,她轻轻一捏,便眉开眼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手上却将荷包揣到了怀里,飞快地走了。
紫藤已经离开了李景明的身边,便不想干涉这几个大丫鬟之间的事儿,再加上她这是头胎,又吐得格外厉害,更不耐烦管这事儿。
她过来找月檀,也是专门过来求她帮着整治些饭食的:“我这胎怀的不容易,偏今年这样热,吃不香睡不好的,旁人这个月份都要更重,偏我的腰身比上月还清减了,急的我跟什么似的。”
“前几日,长勤端了一碟子葡萄糕回来,说是少爷赏的,我一看就知道是你的手艺,我吃了那糕,不仅没吐,还额外吃了半碗饭菜。好妹妹,我知道你这里还得顾着少爷的口味,只请你有空的时候,再整治些饭食给我,不拘一汤还是一菜,什么都可以。”
这不费什么事儿,月檀忙答应了,又问紫藤:“你孕期这么难受,怎么没请个大夫来看一看?”
紫藤难堪的抿抿嘴,脸上的喜色这才掉了下来,她拉着月檀道:“这是咱们好,我信你的为人,才跟你说的,且放在你心里,别和别人说……前些天,我胃口一直不好,又有些见红,婆母就招了大夫来看,谁料大夫一口断定说是个女胎。”
紫藤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咬牙切齿道。
“长勤还没说什么呢,我婆母就不大喜欢的样子。我的性子你也知道,要强,别人越笑我生个女儿,我就偏撑着不能掉面儿。所以管家理事都不离手,如今……光见红都见过三四回了,亏得我身子壮实。”
月檀唬得瞪大了眼:“我的祖宗!身体是你自己的,就算再置气,也犯不上拿自己冒险。”
紫藤用帕子擦干眼泪,恨道:“我心里清楚,但长勤每日跟着少爷忙,我更不能给他添乱,什么都得自己操持,哪里忙得过来?”
月檀一听,立刻坐不住了,她从柜子里拿出油纸包的藕粉,先用开水冲了一碗,端给紫藤:“这是西湖藕粉,你尝尝,兴许吃的下。”
藕粉是她自己做的,选用的藕也的确是西湖藕,是李景明底下的掌柜从苏杭运送丝绸锦缎的时候,特意用船舱捎带回来卖的。
掌柜孝敬给李景明一些,他转头就给了月檀安排,月檀吃不了,便做成了藕粉存放。
紫藤吃着果然受用,一碗下肚,腹中暖旭旭的,这些日子的隐隐坠痛也缓解了不少,顿时叹道:“好丫头!我就说得过来找你,果然管用。”
月檀都替她着急:“我的姑奶奶,你都这个样子了,才过来找我,也太不心疼自己了。都说怀胎十月一遭分娩,鬼门关上走……呸呸呸!”
紫藤拉住她的手,顿时红了眼圈:“我知道妹妹的心,多谢妹妹。我婆母听说是女胎,就不大放在心上了,家里的小丫鬟,也动了给长勤当通房的心思……”
月檀暗暗唾道:“真是不要脸!”
“你说谁不要脸?”她话音刚落,便听到屋子外头传来一声尖利的质问。
月檀皱眉从屋里出去,只见罗兰正站在门口,横眉立目,她目光在月檀的衣裳看了一眼。大声骂道:“好个不知尊卑的小蹄子!你竟然敢骂我!”
罗兰今日突然发难,不过是昨日撞见了月檀和李景明的亲密,月檀也烦了她这好一阵坏一阵的样子,再加上刚才听紫藤的话,心里也动了气。
便站着不动,冷笑着还嘴:“我又不点名道姓的,你自己找骂,怨得了谁?”
罗兰见月檀今日跟吃了火药似的,不似从前退让,就是一怔,又见她面上似笑非笑,立刻唾了一声:“你如今有了靠山,竟然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我可是从岳姨娘身边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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