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漪觉得近日来对王沦产生的好感顿时全无,她觉得这人和她的父亲无二致,一样的薄情寡义,一样的毫无担当。
“夫君是不是觉着郑漪娘家败落了,所以觉得郑漪好欺负。”郑漪神情幽怨,语调稍显低沉,旨在试探王沦是不是对她换了态度,所以那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王沦。
王沦是一脸的意外,说:“夫人嫁进王府便是王家的人,为夫怎会欺负自家人。”
自然如此,自家人照顾自家人是应该的,哪里算得上欺负。
此刻在郑漪的眼中,王沦的每一句话都有其深意,解读后,郑漪觉得这人真是糟糕透了。
“妾深思一番,觉得上元节也不一定得去外边,那时街上游人摩肩接踵,妾肯定没办法照顾好自己。”郑漪掩唇打了个假呵欠,又说:“今日有些累了,妾先行告退。”
王沦说那么多话就是想见到郑漪低沉失落,可她真是这模样的时候却不觉得开心。
夜色已深,王沦沐浴后踏进內寝,发现郑漪盖着被子面对墙壁侧躺,而他平日躺着的位置放着一床新被子。
这是生气了!王沦心里想。他吹灭烛火,走过去躺下,盖上被子。
被子里很冷,王沦有瞬间的不适应,它侧身,看着郑漪的后脑勺,唤了一声“阿漪”。
郑漪没有回答他,好似已经睡着了。
他慢慢靠近,闻到头油的香味,伸出手,顺着她的头发摸到她的耳朵,慢慢下移,捏住了她的耳垂,耳垂上没有耳坠,摸起来小巧又柔软。
“郑漪,你那日想去就去,为夫刚才是逗你的。”漆黑的夜色里,王沦的声音格外温柔。
女子没有回答,身体一动不动。
“这是真睡着了。”王沦呢喃,轻轻收回手,躺回原来的位置。
因为睡得早,郑漪次日很早就清醒过来,她一动,只觉得浑身难受,待她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身躯已经靠近床榻的最里面,距离王沦的的被窝有一个人的宽度,她拉开锦被,慢慢站起身,睁大眼睛小心地注意自己下脚的位置,等跨过王沦的被窝,她赶紧赤脚下床,摸索着找到花枝歧头履,套在自己的脚上。
离去穿衣之前,她回过头,看着黑暗中熟睡的男人,心中的火忽然烧起来了,她悄悄走近,伸手将床尾盖住他双腿的被子掀开,然后穿上兔毛披风,悄悄推门走了出去。
郑漪来到厅内,厅内燃着两盏灯,散发出些许光亮,她走到灯具旁,拿起它推开内寝的门,屋里很黑,她走过去点燃屋内所有的油灯,室内逐渐明亮起来,她将手中的灯具放在几案上,屈膝跪在蒲垫上。
书案旁放着郑漪昨日做灯笼剩下的材料,她打算现在把这些削好的竹条都用来做灯笼骨架,等用过早饭后,她再来给他们糊上轻薄透光的纸,到时候再添上几笔墨水,就算大功告成了。
天色逐渐变亮,郑漪捆好了手上最后一个灯笼骨架的绳结,这时才得空抬起头,她站起身,吹灭屋中的油灯,打开正寝的门,走向内寝。
屋内已经透光,她看床上还在熟睡的人,心里有些疑惑。
她走过去趴在床边,嘴里唤着夫君。
唤了好一会儿,王沦才睁开眼睛,可马上又闭上了,那上眼皮似有千斤重,他怎么也没法睁开。
“夫君,你今日不用上朝吗?”
“阿漪,为夫觉得头晕目眩,你去帮我传府医,我好难受!”王沦手摸着自己的脑袋,神态萎靡,有气无力。
“好!”郑漪着急地推开门,唤门外值夜的人去叫人请府医。
郑漪回到屋内,问:“夫君如今感觉如何?”
男子眯着眼睛回了句:“还好,元平自去,不必管我。”
郑漪想着自己还未洗涑,床上的被子还没有整理,她过去直接将被子拉到王沦的身上,替他盖好,然后去屏风后穿上衣物,出来就坐在铜镜前梳头。
等夏丹到时,郑漪已经简单拢好了头发,她赶紧过去替她整理头发,插上发簪。
郑漪洗涑之后正想问一下大夫现在在何处,看门的仆妇已经进屋传话说“大夫求见”。
请来的府医模样老实纯朴,似乎很值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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