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目光凌冽下来:“有此一戒,尔等必定要好生相处,再不许出争风吃醋之事。懂了么?”
众妃听着,皆齐齐跪下称是。韫姜越过众人,看向林初,微微带上了一抹笑意。
当日夜,韫姜坐在螺钿铜镜前梳着乌黑如漆的青丝,一绺一绺仔细顺着,沾着栀子花瓣干儿泡的汁水,熏得一头乌丝清香幽逸。
“好香。”徽予噙着淡然的微笑踱步而来,他修长的双手负在背后,着了件月华白的袍子,显得整个人气质出尘,美冠如玉。
韫姜侧过身去看着徽予,笑意深—入眼底:“予郎怎么来了?”徽予双手搭上韫姜瘦削的香肩,轻微捏了一捏,“想见你。”徽予的微笑减了几分,“烦心事太多,只想来你这里坐坐。旁的地方都是烦恼地。”
韫姜温顺地垂下眼睑,螓首轻靠入徽予怀中,笑道:“都说乌发是三千烦恼丝,大楚女子以浓密如丝绢的青丝为美。那岂不都是烦恼了吗?”
徽予听了这话撑不住发笑:“数你的嘴最巧,黑成白,天为地。甚么都任你说。”
韫姜亦笑将起来:“博予郎笑一笑罢了。”敛敛笑意,韫姜减了些声响,“臣妾不能替予郎分忧,出了这许多事也有臣妾的责任在……”
徽予止住了韫姜继续说下去:“不干—你的事,朕从未想过你有甚么错。倒是你近来处理于处理六宫事宜,又消瘦了许多。”徽予宽厚的手覆上韫姜的玉手,另一只轻微摩—挲着韫姜花瓣般嫩软的玉颊,“听愈宁姑姑说你这两天用膳进的少,点心也不怎么用,可是身子不舒服?”
韫姜抬头迎上徽予盛满关怀的目光,烟一般的柔情氤氲在她的水瞳之中:“不过是忙着打点事宜罢了,如今天气暖了内侍监的事也多了些,臣妾按理也该去问问,再加上算计些开支就误了用膳功夫。”
徽予蹙眉:“以后不许这样。”
韫姜莞尔而笑:“臣妾都听予郎的。”
徽予低头看着韫姜,眼底尽是一笼笼浓烈的温情,原先内心的烦恼愁绪也尽数散去,他静静拥着韫姜,只觉内心静如一潭深幽的清水,再无波澜。
星辰粲然,和风轻抚。春意垂垂从萌发的花—苞中升起,天暖了。
天渐渐有转暖之势,太后兴起叫了班优伶来清韵阁唱戏。众妃知晓了也都来陪着太后品听。另一边,皇后、恪贵妃的胎逐渐稳了,皇后也爱出来走动。恪贵妃养了许久,偶或出来问个安即就回去,也不大活动。
这会子来了戏班,太后就劝慰她多出来,另一壁徽予也相陪哄劝,恪贵妃才肯多出宫来。
这一日皇后点了几台戏,就请满宫诸妃都前来观赏。婧良媛、婉嫔因不爱看戏于是就辞下,而韫姜断不能拂了皇后的面子,遂早早儿就前来坐在了皇后旁边,陪着说会儿话。
皇后看韫姜面色红润一如宝珠茶花,明艳娇丽,叫人倾心。反观皇后,虽调养得不错,却仍有些憔悴,妆容亦是寡淡如一潭清水,全不似韫姜的粉妆玉琢,天人之姿。
“德妃这些日子处理满宫事物,却仍旧是珠圆玉润,毫不见疲色。可知是年轻体健,担得起劳累。”皇后笑容薄淡,往后倚靠着镂花木椅,朝着韫姜道。
韫姜勾唇莞尔:“皇后娘娘也是风华正在,气色见好。帮衬着皇上打理事宜是臣妾分内之事,谈的甚么累不累之说?只是臣妾不比皇后娘娘贤惠,处理的全不似娘娘精当得体。不过臣妾亦会勤恳学习,好好替皇上分担的。”韫姜看一眼皇后的肚子,噙笑道,“臣妾替皇后娘娘问过钦天监了,钦天监说斗转星移,天象变幻,娘娘这一胎对的亢金龙又是紫气闪烁,福瑞过人呢。”
皇后脸色一沉,笑容都凝滞了。
迫人的寒气垂垂在皇后的眉间凝聚回旋,皇后的声音闷沉如雷:“那也真是多谢德妃挂心。只是德妃与其关怀本宫的皇儿是否福瑞,倒不如好好教导一下二皇子。如今宫中本宫与贵妃同有着身孕,断不能出甚么差错。德妃,你是说么?”
韫姜收敛笑意,鸦青色的睫不禁轻微一颤。她坐直身敛过些水天碧披帛,一壁重拾笑容,回应:“皇后娘娘所言极是。皇后娘娘如若诞下皇子,那必定是乖巧过人,如同娘娘一般谦和端慧。”韫姜轻轻勾唇,迎上皇后暗波翻涌的目光,丝毫不落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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