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姜惊愕地睁眼,但见徽予着了一身月白色团龙袍子并玄色下裳,神色清冷地迈步入内。皇后忙起身携诸妃问安。
徽予越过皇后坐上首座,寒津津开口:“六宫里不得安宁,敢问皇后朕何来万安?”他狭长的狐狸眼一眯,斜眼望着皇后,“皇后你就是这么替朕管理着后宫的么?”
皇后一惊,急忙跪下请罪,持着几个月身孕的身子行礼甚是不稳,皇后由容德搀着晃悠悠地屈膝跪着,显得很是楚楚可怜。徽予看着皇后隆起的小—腹,心内不自觉一软,叹口气道:“罢了,起来罢。仔细身子。”
皇后抬眸看向徽予,听见他关怀的话语心内不觉一暖,故而颔首道:“谢皇上。”
徽予看着皇后坐下后越过她将目光投向了韫姜,只见韫姜的双眸中潋滟着莹光,似乎有些彷徨。徽予微微一笑,给她定了定心。
储秀宫的人方给徽予送上太平猴魁来,夏宏势就携着一干奴才回来回话了。
韫姜看着跪在殿中的夏宏势从袖中取出了一青瓷描金小瓶,便知那就是指证自己的毒物了。她的面色波澜不惊,单是等着徽予开口。徽予指着那小瓶,问:“这是何物?”
夏宏势听问,便开口道:“回皇上,奴才不知瓶中为何物,开盖一看只见里头有灰黑的细粉。因就将此带了来。”
江鹤路上打听到了事情原委,知道此事不利德妃,故而俯下—身对徽予道:“皇上,您适才唤过和太医来问德妃娘娘的玉—体是否违和。估摸着和大人即目还不曾走远呢,不妨命人去找了来叫他瞧瞧那是何物罢。”
徽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韫姜,而后颔首应下。
皇后微蹙额,她心知和如命是未央宫的人,不知他是否会为韫姜欺君瞒下那是瓶毒物之实。转念一想,她又平复了心思,量他如何说,那始终是瓶毒物,只需一些变通就能戳破他的谎言。届时一箭双雕,倒更遂了她的愿。她一壁暗忖,一壁掸了掸帕子,朝着韫姜微微噙笑。
韫姜不惮皇后含刀的目光,直直迎上,回复以一个温沉的笑。她想起适才徽予递给她的那抹微笑,只觉心内十分安稳。
和如命不曾走远,不消时就随着君悦来了储秀宫。和如命安礼一一问了安,又听徽予的令去检查那瓶内之物。
君悦一路上虽未多言,和如命却也将事情猜出了七八分。当下他接过那小瓶,取过一些捻了捻又轻嗅了一些。他心内转了好几个弯,定了心后他沉沉开口:“禀皇上,此乃提炼后的钩吻粉末,浓度高毒性烈。发作剧烈,毒性迅猛。”
韫姜霎时未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和如命。
徽予登时也攒眉沉吟了一声,皇后虽觉和如命说的并不完全符合那毒物,却也暗喜这定了韫姜的罪。她寒下脸来剜着韫姜:“德妃!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韫姜不卑不亢:“臣妾没有做过的事,何须多言!”她仍有些不可置信与不甘心,她侧首看向和如命,却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愧疚。她的心缓缓地开始动摇,而徽予坐在殿上,沉默地看着那瓶钩吻。
韫姜看见和如命的神色,蓦地开始觉出不对,一点点,一束光突然射入她的心中。她急惶开口:“皇上!皇上,这绝对不是臣妾的!”
韫姜隐一隐适才因惶恐之下逸出的泪,开口道:“适才和大人说过,此钩吻毒性猛烈,发作剧烈。倘若臣妾用此物来毒害孟贵姬,只怕孟贵姬早已驾鹤西归,如何等得到皇后娘娘来为她做主。再不济,就算雏菊给下贵姬的剂量稀少,臣妾宫里也实在不必再留有如此之多了。留着这满满一瓶的毒物,臣妾难道要等着来日东窗事发让人搜出来指证自己吗?”
恪贵妃见韫姜为自己辩白,势头颇有些不对了,便开口道:“兴许就如刚才婧良媛所说,留着残害旁的妃嫔也未可知。”
徽予冷冷地睨恪贵妃一眼:“贵妃,你身怀有孕,这些事你也不必烦心。”
恪贵妃一噎,楚楚看了徽予一眼,又煞是不甘心地剜了眼韫姜才作罢。
韫姜乘机对着雏菊轻声道:“你想清楚了,不论是受谁指使,本宫垮台之际也是你丧命之时。你倘若此刻悬崖勒马,本宫还能在皇上面前替你请求,保你性命。你若蒙蔽双眼,为他人做嫁衣,那么本宫也护不住你。”
雏菊吓得浑身发颤,她看着韫姜锐利如冰锥般的目光,骇得登时朝徽予叩了几个响头:“皇上!皇上!奴婢对不住德妃娘娘!奴婢也是……也是受人指使啊!德妃娘娘……”她一把抱住韫姜,“德妃娘娘,您饶了奴婢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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