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田三叶没有躺在病床上,或许是为了跟孩子们说话,她此时坐在窗边的躺椅上,膝头还放着一册绘本。
“千央,下午好。”
冲田三叶笑着冲我打招呼,浅茶色的头发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和她弟弟不同,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明媚又温柔的神采,像是盛开的红山茶。
“下、下午好。”
我打了个不自然地磕巴。没办法,他们姐弟俩的气质太过迥异,但偏偏又长的很像,这一点让我这个才受过总悟威胁的人有些接受无能。
“最近过得怎么样?”
见我在三叶边上落座,孩子们懂事地跑到一边,给我们俩留出空间。像每个探病的人一样,我用了一个普通的寒暄方式。
“还不错哦。”三叶眨了眨眼,“每天有这么多孩子陪着我,这还是多亏了千央你的建议,单人病房实在是太无聊了……说起来,你最近怎么样,好久没看到你过来了。”
我最近怎么样?
这是个有点难以概括的问题,我最近失了忆,抓了内衣小偷,打了炼狱关,教训了蝮蛇,和激进派攘夷志士达成了合作,还被你弟弟威胁了一顿……但——
“我最近过得挺好的……每天,每天都很开心。”
听见我这话,三叶捂着嘴笑了出来,情绪的变化让她不自觉发出几声轻咳。我有些慌乱地帮她拍背顺气,隔着和服,我感受到了手底下单薄的线条。
这一刻,我清晰地意识到,冲田三叶,是个病人。
原本,我还打算借着闲聊的名号,打听一下过去的事,现在,却有些不敢这么做了。
“别担心……”
大概是我脸上的无措过于明显,冲田三叶安抚地拍了拍我的手,我压下心里漫上来了酸涩,把辣味仙贝递给她。
这个,应该能让她好受一点吧。
“哇!是季节限定的激辛款!”冲田三叶接过仙贝,却没有立刻拆开,她有些恋恋不舍地摩挲着包装,最后还是把它放到了一边。
“怎么了吗?”
我紧张地看着她的动作,拿起又放下,怎么看都不是好兆头。
“没什么……”三叶垂下眼睫,“你送的东西我很喜欢……可惜……”
“可惜……?”
我的心沉到谷底,不祥的预感击中了我。
“……我还剩半年时间。”
哪怕是乐观如三叶,此刻看上去也有几分伤感。
怎么能不伤感呢,我闭了闭眼,三叶的话毫无疑问是在告诉我,半年后,这些喜欢的东西都要离她而去了。我有些不想接受这件事,但手上传来的痛楚提醒我,这是真的。
之前为了测试身体是否拥有自愈能力划出来的伤口,此刻正疯狂刷着存在感,我不甘地咬住下唇,无力感蔓延至四肢百骸,到头来……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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