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子是真的忙,在那个圈子里,他们在学校里再优秀,在那时候也不过是新人,白纸一张,上面什么也没有书写。就这么一头黑地撞进去,跌跌撞撞地往前摸索,才发现事情根本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那阵子是真的累。
累到把工作室当成自己的家,几乎推掉了所有的玩乐和邀请。
但是那个暑假,几乎是每天晚上三点左右,只要赵恒新在工作室,就会看见沈砚舟在那会儿出门。
有几次从凌晨忙到天黑,赵恒新每次困得想死,在半梦半醒间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疲倦地睁开眼睛,都会看见沈砚舟从办公室那个窄小的小床上爬起来。
他看上去也是很困,耷拉着眼皮,没什么精神,抬起骨节分明的手,用力地揉自己的脸,企图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衣服皱巴巴的,也不换,手指勾住桌上的钥匙,就要出门。
那天天色黑沉沉,随着脚步声渐远,然后消失不见,楼道灯亮了很快就暗了,是赵恒新第一次见他半夜出门。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那不是第一天,只是他看见的第一天。
刚开始赵恒新并没有太在意,后来次数一多,他就直觉不对劲了。
他问他去干嘛。
沈砚舟懒洋洋地低头,拿出手机,瞥了一眼时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有事。
赵恒新好奇死了,但是再好奇也抵抗不住困倦,身体被掏空一般,脑子一歪就又再次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好奇,但是沈砚舟不说他婆婆妈妈地问什么呢,大晚上又没啥好玩的,能干啥事。
于是其实后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就这么过去了挺长时间,直到暑假过了大半。
突然有一天,他半夜尿急起床,从厕所里出来,推开门就看见沈砚舟从外面回来。
正是凌晨,四周寂寥,沈砚舟脸上带着伤,黑色短袖被划破,像是刚跟谁打了一架,回来了。
向来矜贵养尊处优的大少年,从小被人捧着长大,最多在球场上磕磕碰碰,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赵恒新脑子原本晕乎乎的,当即睡意全无,快步走过去。
这三更半夜的,出了门,然后没过多久就带着伤回来,就问这事唬不唬人吧。
反正赵恒新是被吓了个半死,还以为他被抢劫了。
他赶紧找工作室里简陋的急救箱。
沈砚舟懒洋洋地在老板椅上坐下了,没精打采地打了一个哈欠,那样子是根本没把身上的伤当一回事。
赵恒新当时觉得这狗东西绝了。
皇帝不急太监急。
好在他身上的伤看上去挺唬人,但是似乎也不大严重,赵恒新也就松了一口气,然后把急救箱丢过去,讥讽道:“你这天天三更半夜出门是怎么回事啊?打猎去了,然后跟猎物打了一架?”
急救箱丢过来,沈砚舟随手接住了,听见这话挺无语,片刻后吊儿郎当地笑:“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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