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这样?”韦九瞪眼咆哮道。“说,写了什么?”
“写了两个字……铁……丝。”李滋可怜巴巴地说。
“我搞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孟松胤无限痛心地摇摇头。
“我该死,我这是自作聪明,想为自己留条后路。”李滋痛哭流涕。“我就写铁丝两字,只把事情说出来一半,目的是害怕行动失败,这样我举报有功,日本人就不会把我怎么样了……”
“你不想出去?”老鲁喝问道。
“想,所以才说一半,”李滋镇静了一些,“我原以为铁麻花已经完成了使命,就是被鬼子搜去也无所谓。”
“打的真是如意算盘,”孟松胤苦笑道,“这样行动成功自然最好不过,万一失败,可以跟日本人说已经举报在先,甚至还可以更无耻地说自己是被胁迫的,真是两边讨好,刀切豆腐两面光。”
“是啊,没想到鬼子比你还狡猾,抢先来了个乾坤大挪移,”耿介之愤愤地讥讽道,“结果是害人害己,坏了大家的好事。”
“混蛋,我估计你刚才已经在鬼子面前承认了!”孟松胤指着李滋的鼻子骂道。“月经未来不动声色,一是可能还没察觉我们的所有计划,二是考虑日后继续利用你为他通风报信,说,是不是这样?”
“对天发誓,其它事我一句没说。”李滋抹了抹眼泪。“其实,我现在也后悔得要命……”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陆雨官在旁边感叹道,“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他妈的,还害惨了别人。”张桂花赶上前来,朝着李滋的面门一拳打去。
“我已经说过,要是找出叛徒,老子一定要活活咬死他!”韦九气得眼都发红,抡起胳膊准备大打出手。
“孟夫子,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李滋跪倒在孟松胤面前磕头如捣蒜。
孟松胤看着这又可恨又可悲的可怜虫,只觉得心头猛地一软,所有的希望和失望同时化为乌有,剩下的只有一丝淡淡的哀伤,不由得长叹一声,一把拦住韦九,拖着他的胳膊一同走进天井。
“为什么不让我揍他?”韦九不明白地问。
“现在就是打死他也没有意义了,”孟松胤解释道,“一来咱们自己会因此而受罚,二来月经未来肯定马上给他换房,反而作成这混蛋了。依我看,不如另想办法慢慢消遣他。目前月经未来还没完全察觉我们准备逃跑的心思,我们也得继续迷惑他,这样以后也许还有机会。”
“嗯,有道理。”韦九想想也有道理,迟疑着点头答应。“那就听你的,先放过那狗日的胆小鬼。”
二十三、墙头草,随风倒
“呵呵,大小姐果然生得标致,雪白粉嫩,真像剥了壳的鸡蛋。”又瘦又高的汉子慢慢走入客堂,嘴里赞叹不绝,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齐依萱的脸。
汉子的鼻子底下留着两撇精心修剪过的八字胡,看上去面相还算和善,尤其是三七开的头发被刨花水泯得溜光滴滑,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桐木清香,就是苍蝇站上去也会摔断腿。从衣着来看,此人上身套一件绸缎面料的藏青色对襟夹袄,与镇上一般的富家男子没什么区别,下身却是一条黑色的西式长裤,而且小腿上还打着绷带,再加上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三截头”皮鞋,看上去不文不武、不伦不类,吃不透到底是什么脚色。
“我们走吧。”齐依萱低头拉了拉雪男老婆的手臂催促道。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那是我堂弟。”邓大官人笑吟吟地解释道。
“大小姐不要误会,来,进屋歇歇脚,喝口茶水再走不迟。”那位堂弟热情地邀请道。
“哟,邓大少爷怎么不请我们进去歇歇脚喝口水呢?”旁边一名年轻绣娘斜着两眼怪声怪气地嚷道,看上去与这位大少爷十分熟络。
“呵呵,不要瞎说,不要瞎说。”邓大少爷有些不好意思。
“哼,邓大少爷是看见花说花好、看见稻说稻好,”另一位面容姣好的年轻绣娘面色不悦,话里有话,“花好稻好,能称你的心都好。”
齐依萱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没想到就这么一位浑身滑稽相的家伙,还是风流倜傥的乡间登徒子呢。
“快走吧。”齐依萱再次拉了拉雪男老婆的手臂,转身准备离开。
“不用着急,不用着急,帐还没算完呢。”邓大官人劝道。
“是啊,着什么急呢?”花心大少爷走上一步拦住齐依萱的去路。“来,来,里边请。”
“邓大官人,这是我们家小叔子的女人……”雪男老婆连忙解释。
“胡说,你们家雪根的女人我见过,什么时候又讨了城里的大姑娘?”邓大官人没那么好糊弄。
“是……是……是老三的女人。”雪男老婆着了慌。
“又在胡说,”邓大官人皱着眉头嚷道,“你们家就老大、老二,什么时候又多了个老三?”
“看上去要叫乡公所去查查户口了。”玉树临风的花心大少爷阴阳怪气地威胁道。
齐依萱不知如何应对,只有一走了之,当下扔下雪男老婆,一个人走出门去。
花心大少爷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了面子,心里有些懊恼,当下一个箭步蹿到门边,再次伸手拦住了齐依萱的去路。旁边那二位冷言冷语的绣娘看在眼里觉得十分解气,帐也不算了,干脆抱着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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