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之中,断头铁丝只能明目张胆地扔在地下。
门一开,月京未来带着三名彪形大汉走了进来,其中一名果真镶着一口亮灿灿的大金牙,长着一张凶悍无比的灰脸,眉眼间邪气涌动,似乎随时一触即发。孟松胤心头乱跳,倒不是害怕穷凶极恶的大金牙,而是担心天井里断裂的铁丝被发现。
“起立,报数。”韦九叫道。
“都坐着别动,”月京未来手里拎着一根木棍威严地叫道,一指韦九,“你,出列!”
韦九只能出列,同时自觉地伸出双手,但神态不失威严。
“好,你小子也算是明白人,老子就问你一句,服不服?”大金牙厉声问道。
“服。”韦九将衣袖撩起,露出两条胳膊。
“干什么?你以为铐一铐就算了?”大金牙提高了些嗓门。“今天请你住单间,让你这有眼无珠的蠢货享一个礼拜的福。来吧,先来道点心,坐一圈飞机散散心。”
说罢,两人一左一右抓住韦九的胳膊,顺势一脚踢往腿窝令韦九跪倒在地,胸膛正好贴在墙上。大金牙嘴里喊声“起”,将韦九的胳膊朝后上方狠命地抬了起来,看上去真像飞机的翅膀!
韦九干嚎一声,面孔紧紧地贴在墙上,根本没有逃脱的余地。由于力学原理,他的上半身失去了自制能力,只有两条小腿还能稍微踢蹬几下,但飞行员又及时地在这两条小腿上踏上了一只脚,名曰“踩油门”,令其彻底无法动弹,随后每踩一下油门,韦九便爆发出一阵像受伤野兽一样的哀嗥。
这样的叫声非常刺耳,月京未来皱着眉头不胜其烦,抡起手中的木棍朝韦九的脑袋上抽去。
韦九一声不吭地一歪脑袋,顿时不省人事。
“送进暗牢去!”月京未来命令道,又一扭头对众人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都挺会闹是不是?好,改天送一个人儿来陪你们闹。”
月京未来说话时喜欢模仿纯正的北平腔,比如把人说成人儿,但对其中微妙的区别却不甚了了。
韦九被拖了出去,牢房里鸦雀无声。
“龙头这次够喝一壶的了,”张桂花似乎很有经验,“进了暗牢,只能跟鬼作伴,不把你关死,也把你闷死。”
“什么是暗牢?”孟松胤问。
“在检身室下面有四间单人牢房,没有声音、没有光亮,”老鲁答道,“门一关便漆黑一片,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是啊,还不如挨一顿刑痛快,我刚来的时候被关过半个月。”邱正东点点头。“那鬼地方二米长、一米宽、一米高,连腰都直不起来,只能躺着、坐着或蹲着,简直能把人逼疯。”
“今天这事肯定跟罗员外有关。”孟松胤说道。
“没错,那家伙恐怕是真正的大汉奸,跟日本人犯了别扭或是内部倾轧,”李滋来了个事后诸葛亮,“也有可能这家伙对日本人非常有用,但又不大听话,所以弄进来吓唬吓唬他,现在目的达到,就把他当成一个屁给放啦。这样的人出去后顺便告一刁状还不是容易事?”
“有钱好办事啊,”老鲁道。“老话说得好,火到猪头烂,钱到公事办。”
“也怪昨天把他玩得太狠,没多留个心眼。”蒋亭虎道。
“我早就猜到这家伙是个脚色,单看他的衬衣领子白成那样便能轧出苗头来……”李滋继续说道。
“你他妈早不说晚不说,现在倒说得头头是道!”张桂花鄙夷地骂道。
“快,先把外面的铁丝弄好再说。”老鲁对孟松胤催促道。
孟松胤连忙回到天井,从裤兜里掏出那根事先准备好的布条,一头系在铁丝断裂处的茬口上,另一头仔细地系到墙上的铁耳上去,让整根铁丝依原样悬挂起来,随后取来一条干毛巾,轻轻地盖在布条上,正好将亏空部分完全遮掩起来。
孟松胤将手上的那段铁丝一折为二,让两股铁丝紧密地绞合在一起,随后又从裤兜里掏出一根布条,在“铁麻花”的根部使劲缠上几道,既有紧固的作用,又能起到把柄的功用。
“基本上能用了。”孟松胤快步走回号房,慢慢钻进坑洞。
号板下如同桥墩一样的砖砌基座,既是铺板的支撑,又是号洞之间的隔离,虽然比较结实,但覆盖在外的水泥层非常薄、非常脆,孟松胤用坚硬的“铁麻花”使劲钻撬,很快便划开了一条裂缝,然后慢慢地把这层外壳剥掉,露出了里面的红砖。
砖块是用普通灰浆砌起来的,只要沿着砖缝把酥松的灰浆一点一点抠掉,再用软硬劲摇动几下,就可以顺利地抽离其中的一块。孟松胤挖了半天,一块裸露的红砖终于被完全剥离,四周一撬,顺利地抽了出来。
孟松胤顾不得脏,用手把掉落的灰土、水泥渣拢集起来,统统推往漆黑一团的坑洞尽头,随后来到天井里,右手拿着红砖瞄一瞄准,猛地向“铁麻花”的一头砸去。
三记钝响,每一记都惊心动魄,仿佛砸在大家的心口上一样。
“铁麻花”圆鼓鼓的头部被砸成了扁平状,下一步便是将这个被砸扁的头部打磨得更加锋利,以便能够胜任以后的挖掘和切割工作。
“沾点水磨!”老鲁提醒道,用手去水池里接了点水洒在水泥地上。
野川所的建筑工程质量,还真是没说的,使用的水泥和黄沙都是好货,所以地面的硬度和耐磨度相当好,给研磨工作带来了不少便利,孟松胤只磨了几十下,“铁麻花”的头部已经异常雪亮。
“孟夫子,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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