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舒服……永泰不要离开我……
“砸,给我狠狠地砸!砸死他们!”突然耳边响起了美玲歇斯底里地吼声,接着是惊天动地的玻璃的破碎声……我觉得好害怕……呼吸不过来……永泰紧紧地把我压在身下……不要……快躲起来……你这傻瓜……唔,永泰……对不起,我后悔了……永泰……你受伤了吗?所以才不来看我吗……
我要醒过来……不能这么自私……我要见他……是我害了他……
我想睁开眼睛,但是眼皮仿佛压了千斤的重量,怎么也撑不开来。我想要站起来,我不能这么没用!
“医生!快!快看!她的手指动了!”耳边传来咏儿兴奋的喊叫声。
对,我醒了,快帮帮我!
吵嚷的声音再度聚拢来,我的手指被夹上了什么仪器……唔,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终于将眼皮撑开了一丝缝隙,一线刺眼的阳光迅速地溜了进来,好痛!我把手挡在眼前,慢慢地适应周围的世界。眼前的影象渐渐由模糊到清晰,是妈妈!
“妈——”我一下子扑到妈妈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而哭,但是第一眼看到她,仿佛迷路的小鸟找到了妈妈,有一种发泄的冲动。…_…;;
“乖——小熙,你终于醒过来了。你睡了三天呢。”妈妈把我摁回床上去,在我的身下垫了一个枕头,让我舒舒服服地躺着。“你等等哦,我去热一热汤,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妈——”我拉住欲站起来的她,“他——怎么样了?”
“他……”妈好像早有预料,为难地看着我。
“到底怎么了!”我想坐起来抓住妈妈的手,却无奈地发现手脚像是不属于自己一般,软绵绵地动弹不得,“告诉我,永泰到底怎么了?”我紧张地望进妈妈的眼睛,想从她的脸上得到答案。
可是她欲言又止的神情,仿佛已经清楚地宣告一切。不,不会这样的。他说过他会保护我一辈子的。韩永泰不可能失信于人的!我觉得眼前开始迷蒙,脑袋里隐隐作痛。
我,宁愿缩回到黑暗中去,永远不再醒来。
我的样子把妈妈吓坏了,“小熙!小熙!别这样!韩永泰他,还没有渡过危险期。这表示他还是有希望的!”
危险期?这说明他有生命危险,对不对?
我抓住妈妈的手,手指已经不知不觉的掐入她的手臂。如果学长死了,我也活不了!我死死地咬住嘴唇,无神地盯着妈妈看。
“这孩子……咳——你们俩被送进医院来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背部是一片惨不忍睹的血肉模糊……有几块玻璃碎片刺进了他的内脏器官……不过好像奇迹似的,虽然你们俩一同在事发现场,你却毫发无伤,只是受到严重的惊吓而昏厥过去……这,真奇怪……”妈妈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左胸口中一阵疼痛来得如此突然!我捂着抽痛的胸口,像虾米一样弓起了身体。
一滴一滴的泪无助坠地,湿濡的面积逐渐扩大。我彷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无形的孤寂自四面八方袭上我,紧紧地围困住我,我无力抗拒、也无心抗拒……
“小熙,小熙,你怎么了?”妈妈吓得将我搂在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抚摸我的背。
如果从来没有认识他,那该多好;如果没有认识他,他就不会惹来这样的麻烦;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受伤……都是我,都是我害死他的,我是罪人!
“妈,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吗?”
“可是你现在的身体……”妈妈的眼睛里流露出担忧的神情。
“如果看不到他,我会死的!”说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听话地滚下脸颊。
“好吧,不过你只能待一会。”妈妈叹了口气,终于答应了我。
他静静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周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安静过,如汪洋之上的一叶孤舟,那么无助。平时总是用霸道和冷漠武装自己,不苟言笑和戏谑是他的秘密武器。可是,此刻的他紧闭双眼,苍白的脸颊上没有一丝血色;只是短短几天,脸上已经长出密密麻麻的胡髭,原来性感的嘴唇看起来如龟裂的土地。
“嘿,醒醒好吗?看起来似乎还不赖嘛……唔,你长胡子了耶……好丑哦。”手指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坚硬的胡髭扎在指腹,一股刺痛传来。“再不起来刮胡子,被护士们看到,有损你情圣的形象哦。”
我静静地等着,等着他睁开黑眸,性感的薄唇弯起一个迷人的弧度,用沙哑的声音咒骂道:“该死的,要你管!”
时针走得无比缓慢,终于走过了60小格,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的心头。他仍是安静地躺着,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
“记得吗?你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呢?你还说过要我做你的女人,还记得吗?我还没有亲口答应你,对不对?”我轻轻地抓起他的手,贴在脸颊上,小心地摩梭着:“所以,你要醒来听我亲口对你说。”
“你还欠着我一条命呢。你这个酒鬼,是我把你从阎王殿那里拉回来的,所以你这条命是我的,我说不能走就不能走!”
还是没有回应,病房里寂静得可怕,只有仪器上的曲线,显示着他还有微弱的心脏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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