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您吗?”
神白须问。
“你或许…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
中年男人笑道,两人的神态,精神面貌,精气神相同。
病态,阴沉,只不过神白须眼中,莫名含着一种温柔,这是那个最爱他的女孩儿留下的。
“你变了,变化很大,或许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痛失所爱的感觉…很沉重吧…”
中年男人蹲下身,伸手轻抚那石碑,他神态哀伤,却又闪烁着一种慈爱。
神白须不解,可却又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大病初愈…才堪堪能够挺直脊梁行走,就又濒临绝境,命运多舛啊…对吧,神白须先生。”
“我能…称呼你为征御吗?”
中年男人没有抬头,他始终注视着那无名石碑,就好像是他日日夜夜思念的亲人一般。
“您愿意的话,当然可以。”
神白须声音沙哑,竟有些哽咽。
“无妨,我并不在乎那些俗仪。”
“我听说过你,当世终焉的头号公敌。”
“被人贴上标签是件很不舒服的事吧?凡是这个国度的人,无不都对你评头论足怒斥二三…”
中年男人笑了笑,神白须没有出声。
“哈哈,扯远了。”
“……如你所见,我便是伊芙琳的父亲。”
不出所料,却仍旧还是令神白须措手不及。
愧疚与负罪感瞬间涌上心头,那刺痛感刀割般搅碎神白须的心,他不敢去看伊芙琳的父亲。
“惭愧,我没有履行一位父亲应尽的责任,你不必安慰我,我知道我曾经的所作所为到底伤的小伊芙琳有多深。”
“她像她的母亲,知性,温柔。”
“……你后悔吗?征御,你后悔遇见伊芙琳吗?”
“或许我现在问这个问题有些愚蠢,我也知道你内心深处正在深深自责自己的无能。空有一身上天入地的本领,却连自己最爱的人都无法保护。”
“…我又何尝不是呢?”
“你的世界太广阔了,以至于诸如我们这些平凡之人穷尽一生也无法窥其一角。”
“但你却仍旧保持着最初的心,这何其珍贵?我并非想要教你做人,你也不需要我来开导。”
“我看过了,那天,我从管理协会跑了出来,因为我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我无法原谅自己,可我不想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去死,至少最后,我要告诉小伊芙琳,作为父亲,我不称职,可我仍旧爱着她,一如既往。”
“当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身边已经站着另一个人,就是你。”
“起初,你给我的感觉,阴沉,凶戾,沉重感一触即来,我觉得,你照顾不好她。”
“可你看到伊芙琳的神情了吗?她那无限憧憬与信任的眼神,她把整颗心都捧给你看,用所有的温柔去融化你的冰冷,那种一往无前义无反顾,我看到了。”
“我了解自己的女儿,她爱你,爱之入骨。”
“而现在,当我再见到你,你早已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你,明媚,一觅即中,我能在你眼中看到温润的向日葵花瓣。”
“可…我却再也见不到那个不管发生什么…都会牵着你的手的那个女孩儿,见不到那一双笑意温甜的月牙,如风中飘铃的笑声…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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