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
祝实念和常峙节跟随谢希大留守沧州,过年也没回得去清河,至今已有近半年。
这一日,祝实念和常峙节听谢二哥吩咐,携礼歙砚一方、徽墨一匣,前往州衙找杜知府(知州)走动。
“……盐场业已圈建完毕,便要招工教以技艺,及至入夏风起,就该开始制盐了。”
杜充关心一句盐场进度,祝实念回道。
态度毕恭毕敬,又不奴颜婢膝,正合了杜充杜知府欣赏气节的文人性格。
“好些时候不曾来行走,今日可是有事?”
此时常峙节开口,“西门大官人临走时,千叮万嘱,要多与杜知府行走,只是我等愚钝,只忙于大官人交待的事,尚且手忙脚乱,更不敢莽撞来打扰杜知府。”
说过一堆有的没的废话,这才图穷匕见:
“近日我们有桩难事,实在无法可解,大官人离得远难以照应,便想着幸好还能向您来寻求援手。”
杜充喜欢旁人像晚辈一般,依赖于他,向他寻求帮助,那时他就会像显灵的天神,出手摆平一切。
“有何难事?说来本官听听!”
常峙节神态愈发仰慕,真就仿若在看天神:“于我等是难事,但对您来说都是小事!”
“事情是这样,盐场圈建业已竣工,如今需得招收大量苦力做工,方才能够开始制盐。”
杜充一脸疑惑不解:“既缺人,那便招收,有何难处?”
祝实念恭敬提醒:“煮盐需得盐民,盐民属盐籍,却不是我等想招便有的。”
盐籍,与商籍、匠籍类似,乃是一种户籍——盐商和盐民的户籍。
若要正规,制盐的人就只能是盐籍的盐民。
当然,不讲规矩的话,谁有那本事都能制盐。
那偌大一个万顷盐场,招收煮盐的苦力需得千人万人之数!谁有那功夫一个个去招?
莫说事情繁琐冗杂,便是抛开不谈,沧州这小小一个州,能有万人空闲苦力且能十年地长久来做工吗?
招工就成了一件大难事。
偶有一日睡前,谢希大想起当初陪大官人去府衙,出来后大官人问他怎样看杜充时他的回答。
脑中灵光一闪,鱼挺坐起,想到一个省力的办法!
祝实念提醒之后,杜充似有所悟,但总似隔了一层纱雾,似懂非懂。
常峙节于是继续挑明:“我们偌大一个盐场,需得用盐民制盐,方才合乎律条,让人无可指摘。”
“便需要麻烦杜知府,替我们划拨一批盐民。”
“本官哪里有盐民?”杜充不解。
常峙节深表理解,循循善诱:“确实,我等也都明白,沧州非是制盐大州,哪有那许多熟手盐民?于是我等便打算在人到之后,先传授制盐技艺。”
“因此是否是真正的盐民,也不打紧的。”
杜充此时可算悟过来了:
“尔等该早说!既不要求制盐技艺,只是需得是盐民,本官划一万民户转成盐籍便是!”
他们早便说过,招工后会教以制盐技艺。
但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杜知府说要划拨一万民户!给盐场做盐民!
一万民户!可不止是相当于一万人!
一户一人的在少数,一户三人五人才是大流,一户十人几世同堂的也不算稀罕。
本来只打算富裕的要那么八千盐民,结果杜知府实在太厚道,直接给他们一万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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