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态度坚决,祁回不好继续逗留,惴惴不安走到门外,也不敢离开太远,就守在门边。
未几,房内传来跌跌撞撞的脚步声,接着门被大力推开,面如土色的祁宴踉踉跄跄走出来:
“祁回……备马,我要去庐阳……”
他看上去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瞬就要倒地不起。
祁回箭步上前搀扶住他:
“大人!大人!您怎么……怎么都说胡话了啊?!庐阳距京城少说也有两千五百里!你就是把马跑死,也赶不过去啊!”
祁宴推开他,坚持往前走,迈下台阶时,一脚踩空,跌坐在地,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念叨:
“夏薰还在等我……我得去接他回来……”
他双眼发直,手在空中徒劳地抓着。
祁回忍着酸涩的眼泪,跑到他身边,一把将他扶起。
祁宴的五脏六腑搅成一团,从脖颈连着胸腹尖锐作痛,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里在疼。
他眼前漆黑一片,已然不能视物。
祁回搀着他的手,只觉得他掌心又湿又凉,于是顺着手腕去摸他的脉。
指尖下,祁宴的脉象凌乱而纤细,祁回即便不通医术,也能意识到这不是正常的脉搏。
这时的祁府还没有别的下人,连个能帮忙的都没有,祁回只能先将祁宴送回屋内,再去找大夫。
他把祁宴的手搭在肩头,想背他起来。
祁宴不肯,反反复复说着:“去庐阳……现在就去……夏薰还在那里等我……”
祁回道一声“得罪了”,一掌劈向他后颈。
祁宴无可奈何地晕死过去,祁回背起他就往屋里冲。
在祁回看不到的地方,祁宴的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滑落,滚入他的鬓发间,逐渐消失不见。
七年后,祁府暗室。
祁宴告诉夏薰:
“这些年我成日浑浑噩噩,不知是怎么过来的,我总觉得我早就死了,死在听闻你死讯的那一天,如若不是对你的思念经久未灭,我只怕早已是三尺黄土下的一具白骨。”
夏薰抚摸着木人的眼眉,祁宴刻下的刀痕深深。
祁宴沉痛道:
“之前你问我,如果我当时见到了那把梳子,我会去见你吗?我不想骗你,可那时我着实不知该如何作答,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不,我不会,也不能,如果我不能证明自己与你毫无干系,便无法救下你……”
夏薰举起木人,对着暗室外的烛火,细细看过木头的纹理。
“这不是普通的木头,而是桐木,木人背后还有我的姓名与生辰八字,这不是寻常之物。”夏薰屏息凝神,像是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这……是厌胜。”
祁宴面如平湖,眼神坦然。
夏薰心神动摇,五味陈杂:
“厌胜一事,一经发现,便是满门抄斩,连诛九族,你为何……要行此危险的咒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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