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张地离开了校门,不知所措,或许从小到大我是家里最小的缘故吧,从未自己做出过什么重大的决定。liang我估计了一下一万块钱的厚度,举到眼前,仰面在草地上躺下,一瞬间竟遮住了好大一片天空。我放下手,默默地对自己说:“那是老师啊,怎么不比街上的小贩让人放心吗?他骗了你,以后怎么有脸当老师?”
后来给父母打电话,父母对电脑的事也是一片茫然,问我倾向于自己配还是要老师的,我想了想,还是倾向于买老师的。父亲在电话里说:“那爸妈真的是帮不上你什么了,你只能自己决定了,我和你妈把钱寄过去。”
放下电话,天色已经黑了,我去找到臧平禄。他正在吃饭,眼睛看着电视屏幕说:“那你可得抓紧,这样的机会不多,说没有就没有了。”
我起身告辞出来,想起什么,又转身去敲门。臧平禄正在和妻子笑闹,一阵阵的笑声从里面传出来。看见又是我,臧平禄愣了一下。我急忙说:“臧老师,我听一河说,一河说,苹果的电脑必须用苹果的软件,是这样的吗?”
臧平禄皱起了眉头,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是的吧!”
“那臧老师,以后我怎么买软件呢?我想学三维,正版的那么贵,盗版的又没有。”
“我真是搞不懂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学三维。我这里有平面的软件,可以给你装上!”
“那三维的呢?”
“你不要贪多,贪多最要不得,学平面就可以了。”
我糊里糊涂地走出了教工楼,心里像水桶一样的七上八下起来,想起一河嘴角边蒙娜丽莎般的神秘微笑与欲言又止,心中的怒气一股股地蹿了上来,拿起电话对父母说了这些忧虑。父母也赞同。父亲说:“让你姐姐看看她那里有没有懂电脑的。咱们家里没有学这个的了。”
我放下电话,稍微安了些心,回去看到一河在宿舍剪指甲。我问他:“苹果电脑好用吗?”
“可能好用吧!也就一般吧!你不是要做三维吗?”
“那算了,我不买臧平禄的了。”
“那随便你。”王一河小心地把指甲屑捡起,想起了什么,“你没把我的话给他说吧。”
“没有。”
“那就好。”
第二天姐姐打来了一个电话,心急火燎地劝我别买。
“你的那些钱,都够买一个工作站了。”姐姐着急地说。
放下电话,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是那种一般意义上的好人,知道别人对自己好,就总觉得愧疚,察觉别人的恶意时,心中也只有委屈和愤懑。我犹豫再三,转身去找臧平禄,踩在斑驳的树叶的影子上,看到身上被染得黑黑的,确确实实地感到了成长的寒意。我们在童年孩提时代的善待他人,实在是因为父母对我们的善待,长大后,仍然用善意对待他人,却受了骗,心里委屈,泪水泡着的心灵逐渐长出了厚茧,也就学会了欺骗别人,成长的含义,是如此的吗?
臧平禄(2)
敲开房门,说明来意后,臧平禄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人也变得懒洋洋的,对我说:“无所谓,我只是可惜你放弃了一个机会。”
从宿舍楼里出来,心里感觉很异样,想想看,似乎这是自己第一次拒绝师长,这时,接到姐姐的电话,我急忙说:“你肯定吗?怎么臧平禄没有缠着我买?”
“肯定,所有的人都说你的那台苹果配置太低了。”
长艺所有的学生电脑全部都放在地下室里。一个月后,当我急急忙忙地为我的电脑寻找一个空位时,忽然觉得有些眼熟,猛地转身,臧平禄的那台苹果电脑静静地躺在我后面的桌子上。我不由地惊讶了一声,奇怪自己是在梦境还是现实,连忙跑到一层地面看自己的电脑,还在,我长出了一口气。姐姐在电脑旁手搭凉棚问我:“下面弄好了吗?搬下去吧。”
电脑异常得大而沉,搬下去,交费,很是费了一些事。当把所有的事情办完,坐在电脑旁,扭头看见那台苹果电脑旁已有了人。我摘下耳机走过去:“你这是苹果电脑吗?在哪儿买的?是不是很贵?”
“就是向你们班主任买的,八千。”
我兴奋地吹了一声口哨。那个同学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说:“其实机子是很不错的,就是软件不好找。”
刚刚有了机子,对机子的维护总是多于对机子的使用。我找了一块抹布,天天下去擦拭它。有一天路过图书馆,臧平禄从里面出来叫住我:“张舒涵。”
我只好停下来:“臧老师。”
臧平禄说:“我这几天倒是有事找你,你不是买电脑了吗?想不想出去找点活儿干?”
我怔了怔:“什么活儿?”
“是做网页的,报酬你自己来谈。”
“臧老师,我们不是从来没有学习过网页吗?”
“你不是学过美术吗?主要是做美工,又不是做技术。”
“那好吧!”我高兴地说,“谢谢您。”
回来对王一河说起这件事,王一河不耐烦地在鼻子里哼了两声:“小心他坑你,前几天,我帮系里干了一些活儿,就是他介绍的,说好的给钱,我现在去找他,看他的那个德行,结果我现在还得再多打一份工,把那些钱接上。”
我小心地说:“可这个又不是他出钱,只是给我介绍,怎么骗我?”
王一河躺在床上不理我。等了一会儿,上去摇晃他时,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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