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诡怪的监狱,一个个乱七八糟的怪人被锁在特殊材料的铁笼里吊在半空中,每天早晚铁笼都会降下一次,每次一小时。我和那些怪人们戴上禁魔头环走出铁笼,我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进食、洗漱和排泄,时间一到就必须乖乖回到那仅两平米的铁笼里被吊上半空。
清水映着我清秀稚嫩的脸,苍白消瘦。
我这个年纪的少年,应该是早上走进学堂打打闹闹嘻嘻哈哈晚上回家打开电脑电视惬意悠哉,而不是一天内二十二小时蜷缩在冰冷的铁笼中;应该享受着父母亲人的宠爱无微不至的关怀,而不是守卫无情的鞭打和刑罚;应该吃着香喷喷的美味饭菜和可口的零食,而不是难以下咽的糊状猪食。
原本我也拥有美好的生活,只是那梦幻般的的一切在那一天统统破碎了。
我今生都忘不了那一天,11月7日。
我叫杨小千,今年十八岁。
我来自江东省沅江市,是沅江一中高中部高三一班学生,我是11。7沅江事件中,金阳市区的唯一幸存者。
那一天,有很多事发生,比如老城区许多大妈因为供电问题得不到解决而手拉手拦住了一条马路甚至导致了警民纠纷;比如一群不务正业不知所谓的青年霸占住马路乱糟糟地游行;比如著名歌星张欣怡将在沅江奥体中心举行演唱会……
这些事情放在往常,每一件都可能被微信朋友圈新浪微博什么的疯狂转发,被媒体炒成人尽皆知的话题,然后再慢慢被遗忘,然而那一天,还发生了一件更大的事情,与这件事情比起来,之前那些事微不足道,平淡的就像冷掉的白开水,连气都冒不出一丝。
2010年11月7日,沅江金阳大爆炸,紧急隔离封锁了沅江市金阳区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哪怕同在沅江市的白云区、珠山区的其他市民,也只能在坦克履带压碎路面的刺耳噪声、漫天炮火轰鸣声、刺破和平的惨叫声中恐慌的瑟瑟发抖,一无所知。
在事后官方发表的声明中,人们唯一获知的是:11。7沅江大范围爆发流感,疑可人传人型变异病毒,同时沅江大地震,引发金阳区燃气管道大爆炸及一系列不可控力导致的问题,最终导致了这场悲剧令华中损失了几十万同胞。
然而这是事实吗?
当然不是。
我所知道的事实,是这样的……
第一章流感
杨小千觉得自己在做梦,但梦中之人怎么会质疑自己是否在做梦呢?
这是一种很奇怪地感觉,像是在看一部完美制作的4d电影,映入眼帘的画面如此真实,挟带强烈的冲击感震撼着大脑皮层原本如此场景早该刺激得自己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然后心跳加速、口干舌燥,然而现在情绪却很平静,就像是在看一场电影,而且毫无代入感。
意识好像很清晰,但想要产生额外的念头却很困难,像是在厚厚的泥沼里游泳,用尽力气扑腾看起来动静不小却分毫难进。这状态像是贪杯的酒客半醉半醒微醺时,自以为清醒却脑后昏沉,甚至身体某些部分都不听使唤。现在,不听使唤的部分是眼睛。
视线无法自由的上下左右移动,视角完全定格在正前方上下120度左右150度,中间是一个寂寥消瘦的背影,画面正随着那背影一同前行。那背影行进的很慢,画面却转换的极快,导致整个视界都扭曲起来,像是加速旋转的万花筒。
这画面很熟悉,画面中的建筑座落、风景陈设、道路规划都和杨小千的家乡沅江市一般无二,各处细节真实再现没有半分遗漏。
这画面又很陌生,因为沅江是一座繁华安定的城市,而这画面中,一座座高耸的建筑破败不堪摇摇欲坠;道路布满裂纹如同大地张开一张张巨口,深不见底;几人高的陈设雕塑支离破碎,残肢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暗红发黑的血污遍布大地,却没有血流成河,它们铺盖在地面上平静得如同死水,毫无涟漪。整个城市成了经历恐怖灾难后的废墟,一片死寂,唯一的声音是由前方背影主人踏在血泊中步步前行所发出的:
“嗒,嗒,嗒……”
一下又一下,间隔精准的如同表针,只是此刻在这令人绝望疯狂的孤寂世界中,计时毫无意义。
突然,那背影停住了,“我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我……”他说话了。
然后他缓缓地转过身来,杨小千看到了他的脸。
首先看到的是一双眼睛,单眼皮,却很深邃,怎么也看不透或者说什么也看不到,只有淡漠和冰冷。
两条秀气的眉毛平平刻在眼上,不张扬不内敛,眉间如同平川没有起伏。
再加上不挺不塌略显中庸的鼻梁与剑刃一般细薄的嘴唇,共同构成一张不悲不喜没有神情的面容,普通却深刻,耐看却不英俊。
这张脸给杨小千带来的冲击完全碾压之前史诗级的“4d电影”。
这张脸,竟然是我自己!
他剑刃一般的嘴唇开合,目光坚定如铁,一字一字地说道:“决不放弃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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