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果然很上道。
萧凡领着锦衣卫大摇大摆离开燕王别院还不到一个时辰,一行马车车队便从燕王别院的后门驶出,车上装满了一个一个的大木箱子,由一群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燕王侍卫押送着,垂头丧气的直接开赴萧府。
将马车上的箱子一个个的卸下来后,侍卫们毕恭毕敬的退了回去,久经沙场的燕王侍卫们,此刻看着萧凡的眼神竟充满了惧色。燕王在北平的权威是无比高上的,向来是说一不二的狠角色,如今在京师竟几次三番被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同知整得这么惨,而且这些侍卫们也跟着受了不少皮肉之苦,现在燕王侍卫们突然发觉,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实在是很有道理。
当然,站在萧凡的立场来说,鬼怕恶人这句话也很有道理,这句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人都是犯贱的,好言好语还不如劈头扇他一耳光,虽然简单粗暴,可是很有效果。
看着堆满了院子的一个个大木箱,萧凡露出了微笑。
能赚钱不算什么,懂得敲诈勒索也不算什么,从世间枭雄朱棣那里敲诈出银子,还让他有苦难言,这才叫真正的厉害。
想到这里,被人刺杀谋害的郁愤之情终于稍有所缓。
徒然多了这么多银子,萧府里最高兴的莫过于萧画眉了。
她两眼放着金光,托着小下巴死死的盯着院子里的那堆箱子,目光中的痴情和迷恋,简直如同望着热恋中的情人一般,那么的深情,专注,迷离……
“相公,这又是谁送的?”画眉抬起头,杏眼水汪汪的看着萧凡。
萧凡看了她一眼,小心地道:“呃……还是以前那位大善人。”
画眉眼睛睁得更大了:“燕王?又是他?”
虽然朱棣是她的生父,可在她嘴里,仿佛朱棣只是一个很陌生的王爷,连称呼都那么的生疏。
“对。”
画眉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终于像个大人般叹气,抬眼瞧着萧凡:“相公,你是不是把燕王的儿子绑了票呀?”
萧凡满头黑线:“……”
“无缘无故的,他为什么要送你这么多银子?而且送了三次,一次比一次多,莫非你上辈子是他的债主?”
“……总之你就收着吧,这银子绝对是合法收入,我早说过,燕王是个大善人呐……”萧凡无限唏嘘。
画眉撇撇嘴:“我可从不知道他竟然是个善人……”
萧凡笑了笑。
朱棣指使人刺杀他的事,萧凡没敢让画眉知道,他怕画眉激怒之下会独自冲进燕王别院找她的亲生父亲拼命,不管她愿不愿认朱棣为父,事实上,她的父亲和她的夫君已成了一对生死仇敌,互相交手已经好几个回合了。
看着满院的银子,萧画眉发愁的叹了口气,精致的小脸蛋皱成可爱的一团。
“相公,这么多银子,咱们往哪儿藏呀?”
这真是个幸福的烦恼……
“埋起来?”萧凡也是愁意满面。
“那得挖多大的坑呀……”
四万两银子,木箱堆起来跟一座小山似的,挖坑确实是个问题。
“算了,把它们搬进厢房,先封起来吧,想用就自己取,唉,咱们这可真是守着金山银山过日子了……”
画眉一脸幸福的依偎在萧凡身旁,小身子高兴得乱扭。
第二天开始,京师的大街小巷悄悄流传着江都郡主和锦衣卫同知萧凡的种种绯闻。
能仁寺的大火,锦衣卫和应天府衙门有上千人参与灭火,萧凡和江都郡主共处一间禅房,浑身湿漉漉的被救出来,上千人都看在眼里,不可能隐瞒下去。
萧凡当然也听说了,他的心里越来越沉,传言喧嚣尘上,势必会传到朱元璋的耳里,那个时候朱元璋会怎样对他?而且,江都郡主区区女流,她能经受住流言的压力?在古代,一个女人的名声可比生命更重要,她身上还背负着与长兴侯之子耿璿的婚约,这样的流言,一个弱女子怎么承受得住?
下午的时候,萧凡便决定寻个由头主动进宫一趟,看看老朱有没有龙颜大怒,如果他脸色发青,那就赶紧收拾收拾,从此亡命天涯吧。
找个什么由头进宫呢?
萧凡想了很久,想到了一个人。
三丰师伯。
张三丰住进了萧府之后,便去礼部衙门走了一趟,按规矩,觐见皇帝必须先去礼部衙门报备,他自称是天子相召多次的张三丰,可惜礼部衙门的那些官员见老头儿六十多岁的年纪,虽说长得仙风道骨,飘飘欲仙,可怎么也不像传说中一百多岁高龄的张真人,张神仙,于是礼部的官员们把他当成了骗子,命衙役一顿乱棍赶了出去。
张真人不屈不挠,第二次,第三次……
萧凡实在想不通,一个半仙之体的老道,为何对觐见皇帝有着如此偏执的爱好……
后来张真人如同悟道一般想通了,有个近在咫尺的天子宠臣师侄在身边,何必舍近而求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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