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警督戴维在犯罪侦查处来回踱着步,自言自语着什么,这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巨大的黄蜂。大家都知道这是他特有的举动,所以并没有特别注意,只是有人评论道:“老爹又在准备捕食了。”
他最后走进了坎贝尔警督的办公室,此时后者正一脸厌烦地坐在办公桌后面。坎贝尔警督是个有志气的年轻人,即使他的工作大都极为沉闷,但他还是妥善地完成了分配给他的任务,取得了一定的成就。赏识他的上司们觉得他干得不错,时常用一些称赞的话语来鼓励他。
“早上好,长官。”老爹走进他的办公室时,坎贝尔警督毕恭毕敬地跟他打招呼。当然,他在背后也和其他人一样称总警督戴维为“老爹”,但他还没有足够的资格当面这样称呼他。
“我能帮您干点什么,长官?”他问。
“啦,啦,嘣,嘣。”总警督轻哼着,稍微有些走调,“我的名字是吉布斯小姐,为什么他们非得叫我玛丽呢?”坎贝尔的问话将他从对过去的一部音乐喜剧片的回忆中突然拉回现实,他拿过一把椅子坐下来。
“很忙吗?”他问道。
“还行。”
“有一件失踪案,是吗?与什么旅馆有关吧。它叫什么来着?伯特伦。对吗?”
“对的,长官。伯特伦旅馆。”
“这家旅馆违背了禁酒令?召妓?”
“哦,不是的,长官,”坎贝尔警督说道,听到把伯特伦旅馆与这样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他感到有些惊讶,“它是一家非常不错的、安静而复古的旅馆。”
“它是这样的地方?”老爹说,“是吗,真的吗?嗯,那挺有趣的,真的。”
坎贝尔警督不知道这为什么有趣。他也不想问,因为谁都知道,自从发生邮车抢劫案之后,上层的脾气十分暴躁。但在那些抢劫犯看来,这起犯罪非常成功。他看着老爹那庞大、肥胖、迟钝而笨拙的脸庞,真不知道——他以前也多次有这样的疑惑——他是如何爬到现在这个总警督的位置的,他在这个部门里又是为什么受到这么高的评价。“可能他在他那个时代还算不错,”坎贝尔警督想道,“一旦这根朽木被清理,许多求上进的家伙就可以被提拔上来了。”可是这根朽木又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哼另一首歌。
“告诉我,善良的陌生人,家里还有像你一样的人吗?”老爹哼唱道,接着突然又用假声,“一些,你从不认识的,善良的先生,以及更可爱的姑娘。哦,不对,我把性别搞错了。这是《弗罗拉多拉》,是个不错的剧。”
“我想我听说过,长官。”坎贝尔警督说。
“我想应该是你躺在摇篮里的时候,你妈妈唱着这首歌哄你入睡。”总警督戴维说道,“那么,伯特伦旅馆出什么事了?谁不见了?怎么不见的,又是为什么不见的?”
“一个叫彭尼法瑟的教士,长官。他是位上了年纪的神职人员。”
“挺没劲的案件,对吗?”
坎贝尔警督笑了笑。
“是的,长官,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相当没劲。”
“他长什么样?”
“彭尼法瑟教士?”
“对。我想你这儿应该有他的速写,是吗?”
“当然。”坎贝尔翻翻文件念道,“身高五英尺八,乱糟糟的白发,驼背……”
“他从伯特伦旅馆消失了,什么时候?”
“大约一个星期前,十一月十九日。”
“他们现在才报案。是故意拖延时间,对吗?”
“嗯,我想大家原本都认为他会出现的。”
“案件有眉目了吗?”老爹问,“这个体面而虔诚的人是不是和教会执事的老婆私奔了?不然就是偷偷喝了点酒,或者私吞了教会的基金?没准他是那种魂不守舍的老东西,经常把自己弄丢?”
“呃,长官,从我所了解的情况来看,我觉得是最后一种。他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情。”
“什么?从一家体面的西区旅馆消失?”
“不,不是那样,但他经常不按计划回家。有时候,他会在某一天突然拜访某位朋友,而其实那天他们并没有邀请他,或者在他们的确邀请了他的那一天又没去。诸如此类的事情。”
“对,”老爹说,“没错。那听上去很不错,很自然,而且很有计划性,不是吗?你刚才说他确切的失踪日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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