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毫无遗漏地交待了所有的事情,包括彭琮的出现与江南翘送给梁春的那个院子。而安川一直默然无言的听着,直到最后才交代她道:“这件事不要向其他人提起。”
言罢,他便离开了。
第二天,所有人便都知道柳县令的爹娘为了棒打鸳鸯,特意瞒着柳县令从京城赶了回来,并直接去花茶坊找了江南翘算账的事情。
而结果,自然是出身低贱的青楼女子对有权有势的官宦之家毫无反击之力。
有人说,江南翘被柳家的几万两银票收买并立刻与柳县令恩断义绝,有人说她为了柳宸的前程心甘情愿地要与他断绝关系,甚至有人说她被柳家的人打得头破血流不得不跪地求饶。
衙役们也都知道许长恒跟着安川去了花茶坊,个个都来找她打听消息,虽然她一直否认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还是耐不住被他们闹得连早膳都没有吃好,只能在准备去巡街时先买几个包子垫垫肚子。
但让她很意外的是,何姐包子铺的前面围了一群人,热闹得很。
远远地,她听到何姐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们这些王八羔子,是来吃东西还是看人的?不掏钱的都给老娘滚到一边儿去,不然老娘拿热油把你们烫成死猪信不信!”
她的叫骂声气贯山河,自然吓退了不少人,许长恒这也才看到,梁春就站在铺子的后面,方才那些人自然是冲着她去的。
她长的长相本就出众,再加上衣装靓丽又稍作打扮,更是惹眼些。
何姐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一大早的就来寻我的晦气,瞧瞧你招来的那些死苍蝇,我这生意还能做吗?”
只是想来谋一份差事的梁春立刻有些委屈,她默然地对何姐施了一礼,便准备离开。
何姐却没好气地又叫回了她:“怎么地,说了你两句便受不了了?就这点气量,你还能妄想以一己之力养家糊口吗?”
梁春顿下了脚步,惊讶地转身:“您的意思是,愿意留我吗?”
“老娘这辈子偏偏不信邪,我就不信你能比老娘做的包子还香!”何姐嫌弃地瞥了她一眼,道,“回去把你的脸和手都洗干净了,指甲也剪了,还有,把这身衣裳也换了,粗布麻衣有没有?没有买去!”
原本已然失望的梁春登时欢喜地对她拜了拜:“多谢何姐,我去去就来。”
说罢,她拎着衣角便跑开了,欢悦地似是只飞出笼子的小鸟一般。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何姐的眸光渐渐温柔了几分,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但在下一刻,她便瞧见了近在眼前的许长恒,笑意又转瞬便消失了。
许长恒笑着与她打招呼:“看来何姐已经找到帮手了。”
“听那丫头说,是你让她过来的。”何姐不满地瞟了她一眼,道,“你倒是胆子不小,她可是花茶坊出来的姑娘,你不怕她被我轰走吗?”
“她要养家糊口,自然免不得要受些苦遭些罪,”她奉承道,“更何况,何姐这般心善,即便不愿用她,也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老娘可不是心善,只是看她长得不错能招揽些生意罢了。”何姐口不对心地道,“看她娇滴滴的可怜模样,也不知能挨过几天。”
许长恒买了包子,在一旁坐了下来,边吃边有些犹豫地问她道:“何姐可知道梁姑娘之前是做什么的?”
“当然知道,她一来就说个清楚明白了,不过,老娘管她以前做什么,如今是个清白人便行。”何姐没好气地斜瞪了她一眼,“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前也是她的恩客不成?”
她连忙摇头否认:“自然不是,只是,她以后留在这里,难免会有人来找麻烦,若是何姐应付不来,可以找衙门帮忙。”
“这世上就没有老娘应付不了的麻烦,找衙门做什么,大不了来一个老娘就赶一个,这光天化日的,难道还能反了他们不成?”何姐又瞄了她一眼,道,“还有,梁春的事情你以后少来操心,虽然我瞧着还是苏县丞好,可是映雪那孩子对你倒是更上心些,若你敢做出让她伤心的事情来,小心老娘把你剁成肉馅儿做包子!”
正在吃最后一口的她听到最后一句话,艰难地将包子给咽了下去,含糊道:“何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与吴姑娘……”
“行了,老娘知道你要说什么,清清白白并无男女之情嘛,”何姐有些恨她不成器地道,“她不肯承认也就算了,你个大老爷们儿也假装糊涂,也忒没男子气概了!老娘都已经听说了,那小丫头因着担心你的安危,冒险在云家的家宅外面闹事,若非她心里没你,怎会如此不知轻重,连云家也敢得罪了?”
那件事果然还是被传开了,若是传到了衙门里,只怕流言还会更难听些。
她不由担心地走到了何姐面前,问她道:“何姐,吴姑娘的确对我并无男女之情,我对她也断然不敢有非分之念,她只是心善而已,可是,这些谣言若是太过分,吴姑娘她岂不是很吃亏?”
见她神色肃然,何姐也正了正神色:“你此话当真?”
见她坚定点头,何姐反而甚为恼火,朝她挥了挥手中的擀面杖:“映雪对你都这般掏心掏肺了,你竟还看不上她?”
“怎会……”见她就要冒出火气,许长恒连忙向后退了两步,“我是高攀不起……”
“还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何姐放下了擀面杖,道,“若是你与映雪之间当真清清白白,那谣言也不算什么,毕竟以你的模样,也没几个人会信映雪她能瞧得上你。”
这是什么话。
但听何姐这么一说,她的确也觉得很有道理。
“不过,我瞧着映雪对你的态度可没那么简单,以后你离她远点,”在她离开前,何姐对她道,“还有,柳县令成亲的那一日,我得去县衙做面点,你先告诉刘厨娘一声,就说这是柳县令爹娘的意思,可不是我要特意抢她的风头。”
她愣了半晌,才反应了过来:“柳县令要成亲了?”
“是啊,今晨柳县令父母来我这儿吃包子,看上了我的手艺,是这么说的。而且,他们应该明天就要去提亲了,”何姐疑惑问道,“怎么,你们都还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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