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她当真是恨透了穆夫人,决意让她以命抵命。
但其实,当她一脚踏出那道门时,眸中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了。
小丫鬟前去扶她的时候,她的双腿已经站不稳,又一次失去了知觉。
好在她并无大碍,也能下山。
原本,他们是打算用完早膳便起身离开的,但就在他们于膳堂用早膳时,一个不速之客突然出现了。
是夏班主。
似是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他直接便找到了他们,并对安川道:“这位官爷,我有话想与您谈谈。”
并未迟疑,安川放下了碗筷,示意她一同过去。
他们离开了膳堂,在一处通往寺庙前院的通道停了下来。
夏班主稍一迟疑后,便对他们道:“有关穆小公子被杀的案子,我有事要禀明。”
安川稍一颔首,让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穆小公子头上的伤是被我砸的。”见他们并未露出惊讶的神色,夏班主心中虽有些惊疑,但仍然继续道,“穆老爷子过寿的那一日,我去了穆小公子的书房,没料到竟撞到了他,便在情急之下将他的头给砸伤了。”
他说得极为简单,寥寥几句话而已,却已经出了一头的冷汗。
安川淡然问道:“我想,夏班主应该是用砚台将穆小公子的额头砸伤的吧的?”
夏班主尤为震惊:“你是如何知道的?”
安川平静地道:“昨日我下山去给夏班主带消息时,顺便还去了一趟穆府,并在穆小公子的院子里找到了被埋在地下的那方砚台。”
连她也有些惊讶。
当时,她的确提过,若是穆小公子有可能是死在他自己的那个院子的,可却没有想到,安川当时虽然并未认可她的说法,却也还是特意去了穆府一趟。
而且,他还找到了砸伤穆呈善额头的那个凶器。
而此时,夏班主已经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直到此时,他大概才能确认,他的确是被人引诱至此的。
安川静静地看着他,道:“我想,夏班主之后的话,大概是想说你因着贪恋穆如夫人的姿色,故而特意将戏班子的木箱子落了一个在穆府,然后在独自一人回去取的时候,趁人不备想偷偷溜去找她,但没想到,你却误入了穆小公子的书房,故而你不仅没有找到穆如夫人,反而还被她的儿子发现了,于是你拿起桌子上的砚台砸向了他的额头。当时你以为他已经死了,故而用书房里的那盆水与毛巾清洗了他的血迹,然后抱着他离开了书房,并且将他放进了你要搬走的那个木箱子中,是也不是?”
夏班主惊讶地看着他们,唯有默然。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说?”并未等他开口,安川便继续问道,“是你后来发现他并未死透,接着又将他掐死,还是他已经死了,你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故而又刻意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掐痕?”
夏班主更为惊愕,过了半晌才如梦初醒般问道:“昨晚,你们都听见了?”
安川颔首,如实道:“不过,我们不在外面,而是在那尊佛像后面。”
夏班主的脸色霎时无措。
“虽然那时你们也没有说什么,不过,听了你与穆如夫人的对话,很多事情都已经不言而喻了。”安川道,“夏班主,之后的话,还请三思。”
此时,夏班主的神色中已经颓然多过讶然了。
他能主动来见他们,定然是抱着担责的决心而来的,可是,让他没有料想到的竟有这么多。
安川又道:“其实,即便昨晚没有听到那些话,你方才的那番话也是疑点重重,瞒不过去的。”
他是去穆府搬箱子的,毕竟是个外人,虽然也不至于派人特意盯着他,但穆府的下人也不可能任由他四下走动。更何况,他所说的那个时候,穆如夫人就在穆小公子的院子里,可他又是杀人又是灭迹的,哪怕她当时的确离开了书房,也不可能在回来后察觉不到自己的儿子失踪了。
“听说,穆如夫人那日在寿宴上用午膳时,曾动了胎气,那时她已经给穆小公子送过午膳了。”安川目光灼灼,问他道,“她为何而动的胎气,我想,夏班主应该心知肚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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