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头将整盏茶一饮而尽,随即起身,对她道了声谢:“多谢许捕快。”
话音还未落,他的余光便瞥见了床榻边的浴桶,莫名地心头一跳,连耳朵都霎时烧了起来。
但她并未发觉他的异常,只觉得他转身很匆忙,几乎是小跑着出去的。
等他们走后,她对出门目送云渠离开的唐壬奇一点头,便转身回了屋,立刻闩了门并迅速吹灭了灯,合衣躺在了床上。
云渠让自己当心些,也就是说,云向迎很可能又要找自己的麻烦。
她实在不愿面对他,哪怕这般稀里糊涂地拖延时间,也比被他直接戳穿要还得多。
她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只希望今夜快些过去,但就在这时,“当,当,当。”
三声不轻不重不徐不疾的敲门声蓦地响起,似是三把剑刺了过来,惊得她心头一跳,猛地打了个激灵。
但等她忽地坐起时,才意识到外面并无人敲门,那敲门声只是自己的幻听而已。
虽然如此,她还是无法安心,左思右想后,还是决定立刻离开。
左右都睡不好,与其在这里受煎熬,还不如去守门。
她当机立断地下床,连灯都不敢点,先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悄悄地开了个缝,小心地往外看去。
对面的屋子仍然亮着灯,但好在唐壬奇并没有在门口守着,应该是已经进去了。她心中松了口气,悄悄地贴墙往门口挪去。
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方才被自己插得着实结实的门闩,她尽力悄声地将门半开,刚要抬脚出去,却觉得门前似是有道黑影,心下一跳。
是唐壬奇。
他虽然没有在对面屋子的门口,可却在自己的门口站着,像是一只老狐狸在守株待兔。
她下意识地向后蜷缩了身子,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地还没开口,便听唐壬奇先行道:“许捕快,我家二爷有请。”
单是听到“二爷”两个字,她便心下一惊,半晌才镇定下来,支吾道:“我,我得去守夜……”
“二爷说,有的事情不宜张扬,还请许捕快想清楚。”唐壬奇分毫没有听进她的推托之词,道,“毕竟隔壁还住着陈捕快。”
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
可她能做的,却似乎只有服从。
她一咬牙,闷闷地道:“好。”
唐壬奇走在前面带路,推开门请她进去,自己关门守在了外面。
身后“吱呀”一声关门响,像是将自己锁进了虎穴里。
心下“咯噔”一声,她在门口便停了下来,一眼便看见了不远处的云向迎。
屋子里烛光昏黄,出奇的安静,双目微合的他坐在床榻边,上半身倚在帷帐旁,虽是斜着身子,可双手却十分端正地放在膝盖上,似是并不舒适。
竟然已经睡着了。
还好已经睡着了。
她甚至希望他能一直这样睡下去,哪怕自己要站到天亮也不无不可。
可她终究还是失望了,因为还不到半刻钟,云向迎便醒了。
但他似是做了个噩梦,身子猛地一颤后才忽地睁开了双眼。
很快,他便看见了她,从睡梦中带来的迷惘惊骇只在一瞬间便从充斥着血丝的眼睛消失不见,唯留欢喜与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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